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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弓之儒的思想特征及學術史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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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弓之儒的思想特征及學術史地位

仲弓之儒的思想特征及學術史地位
  
  【摘要】孔門弟子仲弓是一位久被忽略的大儒,通過對上博竹書《仲弓》的分析,可以更加真切地認識仲弓之儒的政治思想與德刑觀念。而這與《茍子》中所推尊的子弓正相符合。仲弓之儒應該是茍子一派的學術淵源所自。通過對傳世文獻與出土文獻的綜合考察,孔門弟子仲弓及仲弓之儒的思想特征及學術史地位逐漸凸顯出來。
  
  【關鍵詞】仲弓;上博竹書《仲弓》;茍子;子弓;儒分為八
  
  中圖分類號:B222.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7660(2012)03-0100-08
  
  韓非在《顯學》篇曾經提出了著名的“儒分為八”的學術史命題:“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張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顏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孫氏之儒,有樂正氏之儒。故孔、墨之后,儒分為八,墨離為三!边@一說法影響巨大,在很長的時間內成為人們討論先秦儒家學術史的重要范疇之一。不過,我們發(fā)現,韓非的這一說法并不能涵蓋或囊括先秦時期儒家分化的全部內容。如果以此來考察先秦儒學史,將會使我們忽視很多重要的學術信息,無法真切全面地認識先秦儒學的面貌。且不論韓非所謂的“八儒”所指至今仍然眾說紛紜,僅就其所遺漏的諸如曾子之儒、子夏之儒、子游之儒及仲弓之儒而言,都是極為重要的儒家學派,而其中仲弓之儒尤屬非常重要卻久被忽略的一脈。
  
  我們通過對傳世文獻如《論語》《孔子家語》和簡帛文獻如上博楚竹書《仲弓》等的綜合分析考察,可知仲弓是一位被儒學史忽略的大儒,他在先秦儒學史上應該占有重要的歷史地位,不僅在孔門之中地位卓絕,而且還開創(chuàng)了仲弓之儒,并影響了后世的茍子一派。換句話說,在韓非子所謂“八儒”之外,我們還應該格外重視“仲弓之儒”,并重視“仲弓之儒”與“茍氏之儒”的思想學術關聯。本文試就此予以申論,希望能夠在前賢時彥的基礎上,做進一步探討,厘清其中幾個尚待解決的問題,推進先秦儒學史的研究。
  
  一、上博簡《仲弓》所見仲弓之儒及其思想特征
  
  傳世文獻中關于仲弓這位孔門重要弟子的資料并不多,惟有《論語》《孔子家語》《孔叢子》等書中的幾則資料可資探討。不過,從《論語》中可知,仲弓名列孔門“四科”之德行科,與顏子、閔子騫并稱,尤其是孔子曾經贊譽其“雍也可使南面”,這是極高的贊揚之辭,可見,仲弓不僅有德行,且有治世之才!都艺Z·刑政》篇和《孔叢子·論刑》篇都記有仲弓與孔子就刑政問題的對話,從中可以了解到仲弓之所關心及其所受孔子之教。
  
  晚近問世的簡帛文獻有很多關于七十子的資料,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中就有一篇有關仲弓的簡文。上博簡《仲弓》一篇,有自題“中弓”,共存28簡,約520字,由于簡文殘損嚴重,很多寶貴信息已經無法獲知,不過,即以現存簡文而言,也足以與《論語》等相比勘,從中一窺仲弓之儒的思想特色①。李學勤、李銳等眾多學者早已從文字釋讀、簡序編聯①、與傳世文獻的對應關系及思想學術史意義等方面進行了研究,取得了很多成果。雖然因為竹簡殘損嚴重,很多地方無法復原,因此眾家之編聯方案多不一致,不過該篇文意尚能大體理解。這樣,我們就可以通過傳世文獻與簡帛文獻的比較與結合,對仲弓及仲弓之儒的思想特征問題做進一步的考察。
  
  簡文首先交代了仲弓與孔子對話的背景:“季桓子使仲弓為宰!奔净缸訛轸敹üü509-495年在位)時魯國執(zhí)政卿?鬃赢敃r已經頗具聲聞,其弟子也漸漸嶄露頭角,得到魯國上層的注意。仲弓本人,在孔門之中以“德行”著稱,但也頗具從政的天賦和才能,孔子稱譽其“可使南面”,可以證明這一點。但是,仲弓一開始對出仕季氏頗感躊躇,故與夫子相商,提出:“季氏……使雍也從于宰夫之后,雍也憧愚,恐貽吾子羞,愿因吾子而辭!边@可使我們想起,《論語·雍也》篇所載:“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仲弓與閔子騫同屬孔門“德行”科高第弟子,雖然頗具從政才能,但是.卻對仕于大夫之家表示猶豫,甚至謝絕。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受孔子之教,對于“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的魯國現狀尤其是對季孫氏不滿。但仲弓似乎不像閔子騫那樣決絕,故當孔子勸勉一番之后,還是決定接受季氏宰一職。
  
  這里孔子的態(tài)度也值得注意。對于季氏使仲弓為宰一事,孔子表現得較為積極。這頗令人生惑。對于季孫氏,孔子是十分不滿乃至痛恨的!墩撜Z·八佾》載:“孔子謂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又記:“三家者以雍徹。子日: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既然如此,孔子為何又積極支持仲弓為季氏宰呢?羅新慧認為:“其中的關鍵原因可能在于孔子對于政治歷史發(fā)展趨勢的清醒分析!雹谶@無疑是知人之言。我們知道,孔子一生所棲棲遑遑者,就在于重建政治秩序,實現其“天下有道”的王道理想。孔子當然有其政治品格,絕不會茍且,他之所以被人描述為“喪家狗”,又自喻為“擇木鳥”,正是其政治品格的表現,但是他更有著“無可無不可”的中庸智慧,有強烈的人世和淑世情懷。所謂“鳥獸不可與同群,無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論語·微子》),正是這一信念的表達。為了實現其政治理想,他奔走列國,雖然四處碰壁,卻矢志不渝。他希望說動哪怕是昏庸的國君,貪婪的卿大夫,遵從其政治主張,改弦更張,實行教化,實現王道復興。職是之故,他一方面對季孫氏等僭越周禮、破壞禮樂秩序的行為深表痛恨,嚴加譴責;但另一方面,他又主張積極人世,利用各種機遇去改良之。因此,他不僅鼓勵學生參與政治,出仕為官,而且自己也積極從政,先后擔任魯國的中都宰、司空和大司寇,積極推行其政治主張。這就使我們理解,為何公山弗擾以費畔時召孔子,他還躍躍欲試?為何佛胖以中牟畔,召孔子,孔子依然意欲前往?然而這一點卻令后儒頗為困惑,以至將之視為后儒的偽托。
  
  此時的孔子雖然尚未正式從政,但其為政思想卻早已成熟。因此,當仲弓向其請教“為政何先”時,他提出了具體的措施:“老老慈幼,先有司,舉賢才,赦過舉罪,政之始也!边@一節(jié)可與《論語·子路》相關章節(jié)對讀!蹲勇贰份d:“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薄@然,《子路》的記載不如《仲弓》翔實,語句順序也有不同!墩撜Z》缺少“老老慈幼”一條。而在簡文中,孔子雖然提到了這一項,卻沒有展開。這可能是因為孔子對此經常強調、講說,仲弓對此并不陌生,故云“若夫老老慈幼,既聞命矣”,因此《論語》也就沒有列入。
  
  由于仲弓對后三項并不清楚,故有較為詳細的問對內容。關于“先有司”,歷代的《論語》注家有不同的理解。有的以為是為政不應事必躬親,應先任命或命令有司治理具體事務;有的則解作為政應先舉賢才為有司;有的認為其意當是指有司當率先垂范,身先士卒之意;有的則認為是為政應以擇有司為先。眾說不一。而簡文的出現,對于解決這一問題提供了較為可靠的信息。不過,因為對簡文的編聯不同,其理解也存在差異。晁福林先生以為:“先有司”是指應當順從民意以選撥有司①。我們以為當以簡8+簡22+簡14+簡9的方案編聯,因此全句應該是:“仲尼日:‘夫民安舊重遷,……上下相復以忠,則民勸承教,曷為者不……早使不行,妥仁有成。是故有司不可不先也!薄單碾m仍有殘缺,但是我們還是可以看到,這里所強調的是有司對于民的表率作用②。其實,這正是孔子所一貫強調和主張的?鬃右幌蛘J為“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論語·顏淵》),重視為政者的表率作用,所謂“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同上),“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論語·子路》)。
  
  孔子提出的第三條措施是“舉賢才”,仲弓對此也表示困惑:“雍也不敏,唯有賢才弗知舉也,敢問舉才如之何?”《子路》載有類似的一句話:“焉知賢才而舉之?”孔子的答語,簡文與《論語》也基本相同。簡文作:“夫才不可掩也,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之者?”《論語》則作:“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春秋末期,士人階層開始登上歷史舞臺,他們對于政治、社會的影響力與日俱增,引起了統治者的高度重視。孔子所謂“舉賢才”,正反映了這一歷史發(fā)展的趨勢。
  
  孔子提出的第四條措施是“赦過舉罪”。對于這句話,學者之間的釋讀頗不一致。有學者釋為“赦過與罪”,將“過”與“罪”等同起來,似乎不妥。有學者將之釋為“宥過赦罪”,同樣不合孔子思想。故我們這里從季旭升的釋讀。上博五《季康子問于孔子》文中,孔子曾有“大罪殺之,臧罪刑之,小罪罰之”的主張。孔子雖然主張“德治”,但卻并不否定刑罰,只不過主張“德主刑輔”而已。這里所謂“赦過舉罪”,當知過與罪不同,過謂無心之失,罪為有心之罪。簡文中,孔子提出:“山有崩,川有竭,日月星辰猶差,民亡不有過!睆纳酱ê腿赵滦浅降茸匀滑F象都有“過差”人手,指出民犯過錯是正常的,因此主張“赦過”,反對苛政繁刑。但對于“有心之罪”,則應該分情形予以不同的處理。簡文中孔子提出的“刑政不緩,德教不倦”,正合于孔子的一貫之道:德主刑輔?鬃釉谶@里的論述,可與《孔子家語·刑政》篇相對讀。該篇為仲弓問孔子有關“刑政”問題,孔子說:“圣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參焉,太上以德教民,而以禮齊之;其次以政焉導民,以刑禁之,刑不刑也;プ,導之弗從,傷義以敗俗,于是乎用刑矣。顓五刑必即天倫。行刑罰則輕無赦,刑,侀也;側,成也,壹成而不可更,故君子盡心焉!雹墼诳鬃涌磥恚塘P是不得已而用之的,所謂“化之弗變,導之弗從,傷義以敗俗,于是乎用刑矣”,這里自然不包括所謂“民”之“無心之過”了。
  
  有學者認為,這里的“刑政不緩”是指嚴刑厲罰,與孔子的德治思想相矛盾,據此推測簡文可能成于戰(zhàn)國晚期,是受到法家思潮影響而對孔子思想所作的調整。進而認為《孔子家語》的材料非孔子言論原貌,不能據以視為孔子的真實思想④。歐陽禎人甚至主張《仲弓》篇所記并非實錄,而是出于仲弓后學或其崇拜者的假托,是為了擴大孔子和仲弓思想的影響而有意附會、編造成文的專門探討政治哲學的文章⑤。其理由就是簡文中出現了所謂“法家”思想。我們認為,這種看法是有問題的。如果在一般意義上說孔子思想是“德治”,是正確的。但是孔子本人并不反對“刑政”,他認為對于“化之弗變,導之弗從,傷義以敗俗”者必然要“用刑矣”,簡文所說“刑政不緩”應是就此而言,而非泛泛地表示嚴刑峻罰。在《孔子家語·刑政》篇,還有孔子所言“四殺”:“巧言破律,遁名改作,執(zhí)左道與亂政者,殺;作淫聲,造異服,設伎奇器,以蕩上心者,殺;行偽而堅,言詐而辯,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惑眾者,殺;假于鬼神,時日,卜筮,以疑眾者,殺。此四誅者,不以聽。”孔子為大司寇而殺少正卯的故事,看來并非法家之徒所偽造,可信為事實。儒家之不否定“刑”,在于政治生活中,德、刑必須相輔相成!稑酚洝匪^“刑以防其奸”,說明的就是刑之必需。我們并不能一見到“刑”,就以為乃是法家思想或受法家影響所致。
  
  不過,盡管在這幾處文獻中我們看到了孔子思想的另一方面,但是這絕非孔子思想的主要方面?鬃铀鶑娬{的,依然是“德”,所謂“太上以德教民”的教化思想。因此,仲弓緊接著問:“敢問導民舉德如何?”由于簡文的殘損,我們無法得知孔子的完整意思是什么,但是從現存殘簡而言,他無疑是在強調重視培養(yǎng)民之“孝德”,體現了其孝治思想的主旨。
  
  在簡文的后半部分,有仲弓問“民務”的問題,則是《論語》所不載的。這一部分也相當重要。從這里可以看出,仲弓對于“民務”問題十分重視,他對從政問題有著較為深入的思考,他對于現實中的從政者也有較為深入的體認和觀察?鬃訉τ谥俟倪@一發(fā)問也深表贊同。仲弓批評“今之君子”,也就是現在的執(zhí)政者“愎過悍析,難以納諫”,對此孔子提出只要“今之君子”做到“竭其情,盡其慎者三”,就可謂“近禮”了?鬃訉τ谶@三點做了進一步解說:“夫祭,至敬之本也,所以立生也,不可不慎也。夫喪,至愛之卒也,所以成死也,不可不慎也。夫行,順柔之,一日以善立,所學皆終,一日以不善立,所學皆崩!笨鬃涌赡苓引述“昔三代之明王,有四海之內,猶……”來論證“祭、喪、行”的重要性,這與《論語》中孔子所一貫重視祭祀、喪禮、行是吻合的。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那就是簡文所謂“古之事君者,以忠與敬”。這在《論語》中也有可資比對者!稙檎罚骸凹究底訂枺骸姑窬粗乙詣,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边@里的“敬忠”是季康子對民的要求!栋速罚骸岸ü珕枺骸钩迹际戮,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薄@里將“忠”已經作為臣德。不過,這里的“忠”仍然是忠于職守的意思!秾W而》:“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jié)用而愛人,使民以時!薄豆遍L》:“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yǎng)民也惠,其使民也義!薄队阂病罚骸爸俟唬骸泳炊泻,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大簡乎?’”《衛(wèi)靈公》:“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笨梢,敬本身就是對為政者的要求。忠與敬,意思相近相通。這里的“君”未必是指國君,也可能是就宗法制度下的卿大夫與家臣的關系而言之君。
  
  《仲弓》篇雖然是記載仲弓問孔子有關從政的問題,思想主要屬于孔子,但我們從中可以看到仲弓及仲弓之儒的關注所在。仲弓對于為政問題思考深入,因之能提出較為具體的問題,可見其對于政治問題的關心。仲弓雖然名列孔門“德行”科,而非“政事”科,但是這并不表示其從政能力不及子路和冉求。從孔子對其評價來看,仲弓當比子路和冉求更有為政之才,而且德行出眾,故能“可使南面”,非一般家宰所能限量。劉冬穎認為,從《仲弓》簡文的內容看,仲弓繼承了孔子學說中的“為政以德”思想,將倫理道德與從政密切聯系在一起,使孔子的“德治”思想在現實生活中得到了實踐和發(fā)揚①。我們認為,這一說法尚不全面。仲弓除了接受了孔子“為政以德”的思想之外,恐怕還是孔子“刑政”思想的重要傳人。我們認為,《仲弓》篇,當與《家語·刑政》篇一樣,同屬仲弓之儒所記孔子之言,二篇當屬仲弓之儒所傳的儒家文獻。
  
  二、仲弓之儒與荀子的關系
  
  戰(zhàn)國時期的大量簡帛材料,極大地改變和豐富了人們對先秦儒學史的認識。但是即便如此,大概誰也不會否認,在整個先秦儒學發(fā)展史上,茍子是與孟子可以并駕齊驅、等量齊觀的大儒!妒酚洝っ献榆髑淞袀鳌穼⒚献优c荀子作為戰(zhàn)國時期儒門代表寫入列傳,確立“孟荀齊號”①的思想史敘述,早已為人熟知。其實,早于史遷的西漢大儒孔安國已在《孔子家語后序》中明確說:“六國之世,儒道分散,游說之士各以巧意而為枝葉,唯孟軻、孫卿守其所習!北娝苤,自馬王堆帛書和郭店楚簡問世以來,關于“思孟學派”亦即孟子的學術師承及淵源問題便引起了持續(xù)的關注。相形之下,關于茍子的學術思想的淵源所自則探討較少。數年前楊朝明教授曾發(fā)表《從孔子弟子到孟、茍異途》②一文,將荀子的師承淵源上溯至孔子弟子仲弓。然而,仲弓與茍子的關系到底如何,他是否就是荀子所推重的子弓,依然受到學者的質疑,如林桂榛先生的《子弓非孔子弟子仲弓考——兼談弓荀派與思孟派的思想分歧》③一文便是較為晚近的一例?梢,仲弓之儒與茍子的思想學術關聯這一公案尚需繼續(xù)探討。
  
  茍子所尊崇的大儒子弓,數見于《荀子》書中:
  
  蓋帝堯長,帝舜短;文王長,周公短;仲尼長,子弓短。(《非相》)
  
  若夫總方略,齊言行,壹統類,而群天下之英杰,而告之以大古,教之以至順,奧變之間,簟席之上,斂然圣王之文章具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則六說者不能入也,十二子者不能親也。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獨容,成名況乎諸侯,莫不愿以為臣,是圣人之不得孰者也,仲尼、子弓是也。一天下,財萬物,長養(yǎng)人民,兼利天下,通達之屬,莫不從服,六說者立息,十二子者遷化,則是圣人之得埶者,舜、禹是也。今夫仁人也,將何務哉?上則法舜、禹之制,下則法仲尼、子弓之義,以務息十二子之說。如是則天下之害除,仁人之事畢,圣王之跡著矣。(《非十二子》)
  
  彼大儒者,雖隱于窮閻漏屋,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獨容,成名況乎諸侯,莫不愿得以為臣;用百里之地,而千里之國莫能與之爭勝,笞棰暴國,齊一天下,而莫能傾也。是大儒之徵也。其言有類,其行有禮,其舉事無悔,其持險應變曲當,與時遷徙,與世偃仰,千舉萬變,其道一也。是大儒之稽也。其窮也,俗儒笑之;其通也,英杰化之,嵬瑣逃之,邪說畏之,眾人愧之。通則一天下,窮則獨立貴名,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跖之世不能污,非大儒莫之能立,仲尼、子弓是也。(《儒效》)
  
  以上三處文獻,荀子四次提到“仲尼、子弓”④,足以表明這位子弓非同凡響,其與荀子必然存在著學術或思想上的傳承關系。
  
  因為茍子只是贊譽子弓為大儒,而對其具體身世、身份、思想等皆不見詳細解說,以至給后人留下了千古謎團。故自漢代以來頗有異說,至今仍是聚訟紛紛。如此大儒,居然無法弄清其廬山真面目,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關于荀子所推尊的這位大儒子弓,自古以來主要有三種說法:
  
  第一種以為是《論語》中的朱張;寿墩撜Z義疏》、陸德明《經典釋文》俱引王弼注日:“朱張,字子弓,茍卿以比孔子。今序六人而闕朱張者,明取舍與己合同也。”⑤按,此說最不足據,學者已據理駁之。且不論王弼所言“朱張字子弓”是否可信,即使屬實,也絕非茍子所稱之子弓。因為既然荀子屢言“仲尼、子弓”,顯然子弓當是孔門弟子或后學。而朱張顯是孔子之前的賢人,為孔子所稱道,其事跡已無可考。故此說可置不論。
  
  第二種意見則是指馯臂子弓。唐司馬貞《史記索隱》、張守節(jié)《史記正義》并云:“《荀卿子》皆云馯臂字子弓,今此獨作‘弘’,蓋誤耳!泵魇菍鳌兑住分U臂子弓與茍子所言子弓視為一人。韓愈《送王秀才(塤)序》云:“茍卿之書,語圣人必日孔子、子弓,子弓之事業(yè)不傳,惟太史公書《弟子傳》有姓名字,曰馯臂子弓,子弓受《易》于商瞿!雹俸獌x《荀卿別傳考異》力主此說②。王遽!吨T子學派要詮》從之③。蒙文通亦謂:“《易傳》義雖精至,似別為統緒,若與思孟不相聞接。諒易學別為儒學之行于南方者。諸子征《易》辭,始于荀卿,茍氏亦征《道經》,當為荀卿所受于楚人之傳。卿每并稱仲尼、子弓,知即傳《易》之楚人馯臂子弓!雹芄艨甲C:“他(引者按,指荀子)又屢次稱道子弓,和仲尼并舉,足見他又是子弓的徒屬了……這樣的一位‘天不能死,地不能埋’的與仲尼并列的子弓,有人說,就是仲弓,本子路亦稱季路之例,則仲弓亦可稱為子弓。但這個例實在不好援用。因為仲尼不見稱子尼,伯魚不見稱子魚,而子思亦不見稱季思,則子路僅亦字季路而已。子弓確有這么一個人,便是傳《易》的馯臂子弓!雹萦终f:“茍子本來是在秦以前論到《周易》的唯一的一個儒者,他把同時代的一切學派的代表,尤其是同出于儒家的子思、孟軻,都一概擯斥了,特別把子弓提起來和孔子一道并論,而加以那樣超級的贊辭,可知這位子弓決不會是通泛的人物。子弓自然就是馯臂子弓;有人說是仲弓,那是錯誤了的!雹蘩顚W勤、郭沂等先生亦主酐臂子弓說。李先生說:“《荀子》中的子弓即馯臂子弓,本系古說……仲弓不等于子弓……!雹吖省睹宪鲀上邓菰础芬晃耐馑抉R貞等的看法。
  
  第三種意見以為是孔子弟子仲弓。持此說者相對較多。提出此說者,現在所能見到的以唐人楊驚為最早。楊驚于《荀子·非相》篇注云:“子弓,蓋仲弓也。言子者,著其為師也!稘h書·儒林傳》:‘馯臂,字子弓,江東人,受《易》者也!获U臂傳《易》之外,更無所聞。茍卿論說,常與仲尼相配,必非馯臂也!睂︸U臂子弓說予以駁斥。此后,明代何良俊便指出:“荀子以子弓與仲尼并稱,而尊之甚至。子弓或者即仲弓歟?蓋孔子于諸人中,獨許仲弓以南面,知不同于群弟子矣。同時又有馯臂子弓,他無所見,恐不足以當此!雹嗲迦酥煲妥稹犊鬃娱T人考》引吳萊亦云:“(馯臂)子弓與仲尼不同時,又行事無大卓卓,不足以配孔子……然弼說又不見有他據也。要之,孔子嘗稱冉雍可使南面,且在德行之科。雍字仲弓,蓋與子弓同是一人,如季路又稱子路然也。荀卿之學實出于子弓之門人,故尊其師之所自出,與圣人同列!雹嵬糁孝、俞樾繼承了吳、朱之說。俞氏云:“楊注‘子弓,蓋仲弓’,是也。又曰‘言子者,著其為師也’,則恐不然。仲弓稱子弓,猶季路稱子路耳。子路也,子弓也,其字也。日季日仲,至五十而加以伯仲也!雹馔跸戎t《荀子集解》引此二說,未引異說,可能即表示其同意此說。劉師培說:“此篇及《非十二子篇》均以子弓與仲尼并稱,故知子弓即仲弓!卞X穆《先秦諸子系年》亦主此說:“今按后世常兼稱孔顏,茍卿獨舉仲尼、子弓,蓋子弓之與顏回,其德業(yè)在伯仲之間,其年輩亦略相當,孔門前輩有顏回、子弓,猶后輩之有游、夏矣。子曰:‘雍也可使南面’,則孔子之稱許仲弓,固甚至也!雹饨袢送跆旌Uf:“此文堯舜、文王、周公并稱,皆同時人也。此子弓與孔子并稱,亦當為同時人也。冉雍,字仲弓,孔子弟子,居德行科,孔子嘗謂‘可使南面’,故楊注認為子弓即仲弓是也,俞說亦當。馯臂雖字子弓,但為戰(zhàn)國時人,且未載其賢,難與孔子并!雹倭硗馊缌簡⑿邸⒏吆、李啟謙、馬積高、張覺、楊朝明師、吳龍輝、羅新慧、林志鵬、劉冬穎等學者亦信從此說②。
  
  林桂榛在新近發(fā)表的文章中,對子弓為仲弓說提出堅決的反對,而力證馯臂子弓說。林氏沒有糾結于原來那種考證路數,而是從思想線索出發(fā)進行研究,以《易傳》為核心,勾勒出“孔子一子弓一荀子”的經驗主義思想譜系,以與“孔子-子思-孟子”的理性主義譜系相抗衡。在林氏看來,由于馯臂子弓與子思差不多同時,且是孔門易學的第二代傳人,故可看作是正宗嫡傳。對此,我們認為不能成立。我們主張子弓即孔子弟子仲弓,這與林先生的觀點正好相反。其實,前人的論述對此已經較為充分了。我們稍加辨析,并進一步申論之。
  
  林文說:“考諸史料可知子弓是子弓,仲弓是仲弓,兩名實指兩人,非指同一人,不可混淆!笨墒,我們卻認為,從史料中似乎很難斷定二人便不能是同一個人。當然,如果說子弓只能是馯臂子弓的話,那此說自然成立。但是,這是把需要證明的東西作為了前提,屬于循環(huán)論證。林文又說:“若《史記》的孔易譜系及東漢應劭‘子弓,子夏門人’的描述正確無誤,則子弓就是孔子易學的第二代傳人,且子弓絕不可能是仲弓,因為仲弓的年齡與子路相近而小孔子約10歲!妒酚洝贰ⅰ都艺Z》記載卜商子夏小孔子44歲,商瞿子木小孔子29歲,故小孔子十來歲的仲弓從學子夏、子木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由此可見:子弓非仲弓,馯臂子弓非冉雍仲弓,馯臂子弓從學過商瞿子木,或還從游過卜商子夏!绷质洗吮骘@然是無的放矢?峙聸]人主張將馯臂子弓與仲弓視為一人,而其花費精力去證明鼾臂子弓非仲弓,其實這本是無需費力證明的,關鍵的問題“茍子所謂子弓是否仲弓”卻未加論辯而得出了結論。
  
  其實這里的問題包含兩層:其一是茍子所說的子弓是否是馯臂子弓;其二是茍子所說的子弓是否仲弓。我們首先要排除馯臂子弓說,才能為子弓即仲弓說提供前提。
  
  而要討論子弓到底是否馯臂子弓,首先就是鼾臂子弓其人到底有何作為值得荀子推崇如此之甚。馯臂子弓,同見于《史記》《漢書》,雖然有作“子弘”的異說,都不妨害我們承認歷史上確有其人,而且是孔門易學的一位重要傳人。不過,正如前人所說,這位馯臂子弓除了傳《易》之外,事跡更不他見,恐怕難當大儒之譽。郭沫若為了給馯臂子弓增加砝碼,居然將《周易》之經的制作權歸之于馯臂子弓,實在有些鹵莽滅裂了。而林先生先則提出“易學恰是儒家天道論之所在,義理易學的核心就是闡釋天道”的看法,隨后他將《易傳》的著作權部分地歸諸馯臂子弓學派了。他說:“《易傳》的思想學說是子弓學派在正確繼承孔子晚年易學思想的基礎加以文字整理與理論闡發(fā),它源于孔子,傳自子木,歸于子弓,興于魯,大于楚……今本《易傳》的源頭很可能也是子弓,或出自子弓或子弓弟子甚至再傳弟子。子弓一脈的易學思想為壯年的荀子所獲,又為居楚地蘭陵撰書的老年茍子所闡發(fā),成為茍子整個學說體系的基礎或內核!奔热蛔庸囊讓W思想構成了馯子學說體系的內核,那么馯臂子弓自然為一代大儒,可以為荀子所尊崇了。然而,林先生的這一論斷顯然尚處于假說階段,馯臂子弓與《易傳》的這種關系似乎沒有史料可以確定,因為我們除了一個易學傳承的譜系之外,對馯臂子弓仍毫無所知。如果這一點不能成立,那么馯臂子弓即子弓的觀點就徹底動搖了。如果荀子所說的子弓不是馯臂子弓,那么仲弓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如果要確定仲弓即子弓,首先就要確定仲弓可以被稱為子弓,這種做法具有合理性和可能性。關于這一問題,歷史上有兩種看法:一是楊驚的理由:“著其為師也!币皇怯衢械鹊睦碛桑骸蔼q季路稱子路!钡谝环N說法“著其為師”是否成立?我們認為,荀子對仲尼、子弓的推崇,無疑具有突出自己學術思想師承的用意,這很可能也是稱仲弓為子弓的原因所在。所以,這種因素不能排除。關于俞樾等人的說法,郭沫若予以了批駁。他舉孔子、伯魚不稱子尼、子魚以反對仲弓稱子弓的說法。不過,我們認為,既然存在著季路稱子路的例證,就不能認定仲弓稱子弓為必無。因此,我們可以確定,仲弓稱子弓的可能性確實存在,不能否定。
  
  確定了這種可能性之后,我們還應該搞清楚荀子并論仲尼與子弓的真正理由,是否與仲尼尤其是與仲弓相符。這就需要回到《荀子》文本去考察。在茍子心目中的仲尼、子弓,不僅是大儒,而且是“圣人之不得孰(勢)者也”,可以與舜禹等并列的。由“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獨容,成名況乎諸侯,莫不愿以為臣”的說法來看,雖然這應該屬于假設或者夸張的論辯修辭,但卻也不排除有一定事實的素地,而這與孔子和仲弓的所謂“窮一通”經歷是合拍的。孑L子曾經做到魯國的大司寇,自然屬于大夫之位了,而仲弓雖然是季孫氏家宰,但是在那個陪臣執(zhí)國命的時代背景下,其地位和權力也不應小覷,而更多情況下,孔子和仲弓皆是郁郁不得志的。
  
  所謂“其窮也,俗儒笑之;其通也,英杰化之,嵬瑣逃之,邪說畏之,眾人愧之。通則一天下,窮則獨立貴名”,尤其與孔子事跡是吻合的。這里所謂的“窮一通”無疑是就是否“得君行道”而言,也就是說,這里著重的仍然是政治方面的能力。而且這樣的大儒,還會做到“其言有類,其行有禮,其舉事無悔,其持險應變曲當,與時遷徙,與世偃仰,千舉萬變,其道一也”,顯然其道德修為應需極高。應該說,荀子提到的大儒的標準,并非天道論的成就,而是治世的才能。這與林先生努力從易學的角度拉近馯臂子弓與茍子的距離,明顯是不相符合的。而且我們認為,《易傳》固然與荀子存在著不淺的關聯,但是《易傳》與子思一系的關系似亦不應忽視。而且《易傳》之天道論似亦非僅限于自然天道論,絕不能僅以經驗主義目之。
  
  從茍子對大儒的論述可知,他所尊崇的子弓必定是德行與能力皆十分了得之人,即在所謂“內圣”與“外王”兩方面皆有大造詣之人。若拿這個標準與馯臂子弓去對照的話,顯然相差甚大。仲弓則完全符合這個標準。他不僅名列孔門的“德行”科,而且孔子還稱譽其“可使南面”,證明其為政能力超乎尋常!墩f苑·修文》曾有“仲弓通于化術,孔子明于王道,而無以加仲弓之言”的說法,聯系孔子之贊,此說應非過譽之詞。
  
  確定仲弓即子弓的最為重要的理據,應該是確定仲弓與荀子之間存在思想上的密切聯系。李啟謙曾說:“荀子中所崇敬的子弓完全是一位儒家的政論大師,而不是僅傳過《易》的小人物,可見《荀子》中的子弓不是馯臂子弓。”①這是非常正確的。楊朝明先生也指出:“更為重要的,是茍子與仲弓在思想上的高度一致……孔子重視仲弓的才能,主要在于政治方面。他的政治思想恰恰與荀子完全合拍。”“從孔子到荀子思想的過渡,仲弓是一個重要的中間環(huán)節(jié),其中最為重要的材料是《孔子家語》的《刑政》篇!雹
  
  通過上博簡《仲弓》,我們對仲弓的思想特征認識得更加深入,同時進一步認識到仲弓之儒在南方楚地曾經得到廣泛傳播③,為仲弓即為荀子所尊崇的子弓提供了更大的可能。
  
  總而言之,雖然無法完全搞清楚茍子與仲弓之間的確切關系,無法確知茍子稱子弓而不稱仲弓的真正原因,甚至不能絕對排除荀子所謂子弓與馯臂子弓的聯系,或者還有其他的可能性,但相較而言,我們更傾向于推測荀子所推崇的子弓便是孔子弟子仲弓。如果這一推測不誤,仲弓之儒在早期儒學史上的地位便需要重新估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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