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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隨筆】臨行密密縫
【教師隨筆】臨行密密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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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我發(fā)現(xiàn)室內(nèi)乒乓球臺還有另一個妙用,在上面縫被子最好不過了,被子攤得很開,也很平整,人可以在四周來回的移動。
暑假里是拆洗被子的最佳時期,把蓋了一冬的被子拿出來拆洗、晾曬、殺菌,毒烈的太陽會把被套重新變得柔軟,就像一冬天凍僵了的表情在太陽溫暖的撫慰下一點點融化了。清洗過的被里被面有一種淡淡的清香,白色的棉套散發(fā)著太陽的味道,摸上去柔軟而有彈性。被里攤平,棉套、被面依次疊放,這拽拽那抻抻,力求平整、妥貼。針、線、頂針,干活的家伙一樣也不能少,穿針引線,開始慢慢的縫,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專心的納起來,左手伸到被子下面,右手在上,插針、送針,左手食指一探,右手用力,頂針一頂,針尖一別,穿被而出,抽線,一針納完,如此周而復(fù)始,納著納著,針不利了,習慣性地在頭發(fā)里滑了一下……
毫無征兆的記憶被時光拉回到30年前,那時候看到母親縫被子,與我就是一件極快樂的事兒。把院子掃出一塊干凈的地面來,鋪上竹席,母親就坐在席子上納被子,我在旁邊給母親打下手,猶記得母親讓我跪在一頭兒壓住,她在另一頭兒使勁兒地抻,抻完這一半,抻那一半兒。然后媽媽納被子時,我就躺在一邊,看著天上的云朵飄移變化,周圍綠葉婆娑?蠢哿耍]上眼睛,感受著清風的撫摸,這時候母親任由我在被子上滾來滾去。那時候好奇地看著母親在飛針走線,那針怎么就能那么聽話呢,在頂針上一點兒不會滑偏,母親的左手在被子下面咋能不會被針扎到呢?為什么納著納著母親要拿針在頭上劈一劈呢?我覺得這簡直就是一種高難度的技術(shù)活兒,母親耐心地告訴我,然后我就興致勃勃的想自己試一試,無奈一針下去就扎到了我的指頭上,痛得我趕緊把手指頭放到嘴里吮吸止痛,納不了幾針,看看歪歪扭扭的長短不一的針腳,看上去十分猙獰丑陋,就失去了耐心,覺得這活還是太難了,一會兒腰酸背痛,難受得不得了,就徹底失去了興趣。母親也不強求,然后笑著自己繼續(xù)縫下去。
后來我要去鄭州上學了,母親高興地要給我做一床新被子,拿出來珍藏多年的一個七彩的玫紅緞子被面,問我喜歡不?看著那美麗的花紋,喜慶的顏色,手摸一摸,有一種絲滑的感覺,我高興地說“真好看!”母親說,那就把這個給你做被子吧。
以往母親拆洗被子的時候,被套由于年代的久遠,灰灰的黑黑的完全沒有白色棉花的模樣了,而且長時間的使用被套里面窟窟窿窿的,母親總是拿出一堆碎套子來,這修修那補補,把里面不平整的窟窿都給它補完整,然后納被子的時候納的很密實,生怕里面的棉套玩成一團。而現(xiàn)在,母親卻拿出的是雪白的棉花,一卷一卷的。母親開始把彈好的棉花,一層一層的在被套上面墊,我看到白色的棉花已經(jīng)墊得高高的,都有半尺厚,摸上去柔軟的不得了。我看著那比平時的被子厚兩倍的棉花,對母親說:“這被子也太厚了吧。”母親用手摸摸棉花說,不厚,睡一睡會塌架的,這只能算是中厚被子,給你被子網(wǎng)厚一點兒,省得冬天在學校冷。
雪白的棉花,玫紅的被面,看上去就是一副紅白相間的美麗畫面,媽媽坐在上面,右腿伸直,左腿屈著,上身微微前趨,彎腰給我納著被子,一縷頭發(fā)頑皮的從鬢角邊垂下來,她順手把頭發(fā)捋到耳朵背后,習慣性地用針在頭上劈一劈,有時候一針下去一連串納幾針她才拉線,這樣身體一直往前幾乎要趴到被子上,但她渾然不覺得難受,就那么專注地納著,一針一線里縫進了對孩子多少的期待,多少的關(guān)愛,對未來的希望。后來這床被子陪伴我上學,工作,直到出嫁。
而今,孩子也要上學了,我重復(fù)著母親的動作,不知何時在母親的耳濡目染下我終于還是學會了縫被子,透針的時候再也不會把自己的左手扎的鮮血直流,縫出來的針腳也開始大小均勻,線也不再歪歪扭扭。專心的縫著被子,時間過得很快,天氣很熱,不一會兒手心就出汗了,滑溜溜的,真就像不聽話的泥鰍在手里滑來滑去,只好時不時地在身上衣服上蹭蹭汗,臉上透出了細密的汗珠,脊背也被汗?jié)裢噶,一兩個小時長時間的彎腰,不停重復(fù)著相同的動作,納完之后,腰酸困的直不起來,緩緩起身捶捶自己酸痛難受的腰背,想當年母親每縫完一床被子是否也是如此的酸痛難受呢,而年幼的我只是覺得那時是多么的好玩,母親納被子的姿勢就像一副溫柔的畫面烙在我的心頭!
其實孩子的被褥本可以到學校買現(xiàn)成的,但是聽網(wǎng)上說賣給學生的被子里面都是黑心棉,于是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擔心那樣的被褥,既不暖和,而且影響身體健康,還是自己縫的被子來的放心暖和。于是就在假期里開始給孩子縫褥子被子,套被罩,置辦全新的鋪蓋。也像當年的母親一樣一針一線里縫進了多少的希望和溫暖,這也許是普天下母親同樣的心里。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當了母親后才體會到當年母親的心境,縫被子也是很累人很細致的活兒,母親當年應(yīng)該也是累卻幸福滿足的感覺吧!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普天下的兒女,遠行的游子,能體會母親的那份愛與不舍嗎?
這兩天溫度驟然降低,冷氣逼人,冬天真的來了,但是孩子,我相信,你的夢鄉(xiāng)一定是暖暖的。
【作者簡介】 強紅瑞 靈寶市第一初級中學語文教師,中小學高級教師,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曾榮獲河南省優(yōu)質(zhì)課一等獎、河南省學術(shù)技術(shù)帶頭人、全國青年教師創(chuàng)新作文賽講一等獎,三門峽教育教學名師、三門峽語文學科帶頭人、三門峽五一巾幗標兵、靈寶市教育教學名師等榮譽稱號。在教學一線已奮斗25年,喜歡進行語文教學實踐探究,致力于打造富有生命張力的語文課堂,讓語文課充滿“語文味兒”。2016年,成立了“靈寶市強紅瑞初中語文名師工作室”,開設(shè)“讀書與成長”名師論壇,并通過cctalk進行線上線下同步直播,引領(lǐng)眾多教師持續(xù)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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