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二丑藝術(shù)》有感

　　讀《二丑藝術(shù)》有感

　　劉亞飛

　　剛參加工作的弟子來訪，感慨單位人事的紛繁蕪雜，一切都與自己的想象不一樣。恰巧我正在重讀魯迅先生的《二丑藝術(shù)》一文，由先生文章而聯(lián)想許多，兼及身邊的物與事，是與非，形成些許文字。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雖正直忠厚者不乏其人，但生活中的"二丑",似乎從沒絕種過。生活不是戲劇，"二丑"一出場大家就能認(rèn)出來�，F(xiàn)實中他們很衣冠楚楚，很善于偽裝，很會侃侃而談，但無論怎樣，沒了操守，也是道貌岸然。時間久了，就如先生所言，無論怎樣遮掩，小百姓總是能看明白的。

　　《二丑藝術(shù)》一文中，先生把丑角分為三種：義仆、惡仆、二丑。現(xiàn)實生活中，雖家仆，惡奴早已不存在，但丑角的角色比比皆是，只不過形式不同而已。有些人，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對自認(rèn)為比自己強的人卑躬屈膝，爭著做奴才，這是中國人骨子里的特性，更是五千年文化的主要組成部分之一，這些人都是生活中的丑角，不管他承認(rèn)不承認(rèn)。義仆，惡仆式的丑角不可怕，因為現(xiàn)實生活已沒有他橫行無忌的市場，大家也能清楚的看清他的嘴臉；但最可怕的是"二丑",因為他不愚笨，也不簡單，他是有智識的。他在人前往往把自己掩飾的冠冕堂皇，以至于正直的人很難感覺到他是一種什么人。吃過他的虧，上過他的當(dāng)，才知他的陰險狡詐。

　　義仆也罷，丑角也罷，如今都幻化為溜須拍馬的一類，他們的眼里只有老板，一切唯老板是從，稍微留心，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屬類。你愿意與他們交往，還是遠離他們，與你的個人品味有關(guān)。曾于某單位，于那么幾個人共事過，他們每天的主要心事，只是圍繞老板轉(zhuǎn)，老板喜則喜，老板憂則憂。老板說今天中午西瓜吃著不錯，晚上就給送家一車。一次聚餐，老板說金華火腿好吃，第二天就有人請假專為老板去購買。在老板面前，不敢大聲說話，不敢直身站立。磕頭早已不時興，不然，頭早已磕下去了。這類人，歸根結(jié)底，學(xué)識有限且奴性十足，老板怎樣揉搓他，擺弄他，他們始終如哈巴狗一樣，只會搖尾討好。無論如何這一類人也難活得高貴、硬氣和有斤兩。面對這些充滿奴性的人，總是對他們嗤之以鼻，道不同不相為謀。然而，"奴才"的市場有時還很廣闊，還很受某些領(lǐng)導(dǎo)的青睞。唯一能做的，潔身自好而已。

　　"二丑",先生說，乃是小百姓看透了的一種人，提出精華來，制定了的角色�，F(xiàn)實中，與這類人初次交往時感覺他們很會來事，咋看他們也總是一團和氣，性格直爽者往往會被他們蒙蔽。對了，先生所說的"二丑",就是你我常說的小人。他們有一定才能，但不琢磨事，專門琢磨人。琢磨人際關(guān)系。人前總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人后卻深陷道德的泥潭。經(jīng)歷幾次事后，才知小人的可怕。工作之余，與諸同事曾在一起不經(jīng)意閑談，不過是績效工資的高高低低，評優(yōu)評先的條條杠杠，有些事情的對對錯錯。大家不過隨口一說，沒什么目的，也并非制造單位的不和諧。哪知，就有"二丑"添油加醋的把所談內(nèi)容報告到領(lǐng)導(dǎo)那里，以此顯示他的忠心。其實，閑談時，他也每每參與，他比誰談得都帶勁，與同事面前，公然表示的是與領(lǐng)導(dǎo)決裂的嘴臉，言談也是極力諷刺挖苦領(lǐng)導(dǎo)，說著深惡痛絕的話，指責(zé)領(lǐng)導(dǎo)的種種不趁他的心之事。一轉(zhuǎn)身，面對領(lǐng)導(dǎo)時，又換了一副嘴臉，極盡諂媚之能事，為了表示對其無限的忠誠，把別人的言談掐頭去尾，斷章取義，故意中傷比他有能力的同事，以便以后有取得更多好處的資本。他在人前的表現(xiàn)，是因為他知道領(lǐng)導(dǎo)不一定在此長久的干下去，將來還得巴結(jié)下一位，所以，也得裝著和其并非一伙。他與領(lǐng)導(dǎo)前的表現(xiàn)，是他的處世邏輯，誰得勢就依附誰，因為現(xiàn)時有用，才巴結(jié)。哪天你下臺了，自然理也不理你。正如先生說，這是"二丑"的特色。而某些領(lǐng)導(dǎo)，卻把此類人當(dāng)作心腹，卻不知此類人，一旦得勢，最先咬的，就是你。前事不忘，一位年紀(jì)較長的同事曾講述，文革期間，他從教與某校，運動前，校長左右有兩位得力干將，當(dāng)面一套，轉(zhuǎn)眼又是一套。大家不恥他們的為人，而校長不以為然，榮譽盡與他倆。其他老師也無可奈何，私下不少腹誹。(www.gymyzhishaji.com)哪知運動一開始，最先跳出來批斗該校長，給他剃陰陽頭，摁他下跪，摧殘他身體的，不是對他有意見的同事，而是他的眼前的兩位心腹；同情他，私下護衛(wèi)他的到是他看不上眼的正直的下屬。小人根本就沒有良心，他們也不會感恩和回報！一個單位，只要小人猖狂了，君子必然自危，正氣必然下沉，邪氣必然上揚，單位也會被折騰的不像單位，更不要談什么發(fā)展了。

　　套用先生的話，世間只要有單位，一定有當(dāng)權(quán)者，有當(dāng)權(quán)者，就一定有小人，而且有小人藝術(shù)。世事即學(xué)問，讀讀《二丑藝術(shù)》，知曉這類人，先生早已為他畫好了像！

　　附

　　二丑藝術(shù)

　　魯迅

　　浙東的有一處的戲班中，有一種腳色叫作"二花臉",譯得雅一點，那么，"二丑"就是。他和小丑的不同，是不扮橫行無忌的花花公子，也不扮一味仗勢的宰相家丁，他所扮演的是保護公子的拳師，或是趨奉公子的清客。總之：身分比小丑高，而性格卻比小丑壞。

　　義仆是老生扮的，先以諫凈，終以殉主；惡仆是小丑扮的，只會作惡，到底滅亡。而二丑的本領(lǐng)卻不同，他有點上等人模樣，也懂些琴棋書畫，也來得行令猜謎，但倚靠的是權(quán)門，凌蔑的是百姓，有誰被壓迫了，他就來冷笑幾聲，暢快一下，有誰被陷害了，他又去嚇唬一下，吆喝幾聲。不過他的態(tài)度又并不常常如此的，大抵一面又回過臉來，向臺下的看客指出他公子的缺點，搖著頭裝起鬼臉道：你看這家伙，這回可要倒楣哩！

　　這最末的一手，是二丑的特色。因為他沒有義仆的愚笨，也沒有惡仆的簡單，他是智識階級。他明知道自己所靠的是冰山，一定不能長久，他將來還要到別家?guī)烷e，所以當(dāng)受著豢養(yǎng)，分著余炎的時候，也得裝著和這貴公子并非一伙。

　　二丑們編出來的戲本上，當(dāng)然沒有這一種腳色的，他那里肯；小丑，即花花公子們編出來的戲本，也不會有，因為他們只看見一面，想不到的。這二花臉，乃是小百姓看透了這一種人，提出精華來，制定了的腳色。

　　世間只要有權(quán)門，一定有惡勢力，有惡勢力，就一定有二花臉，而且有二花臉?biāo)囆g(shù)。我們只要取一種刊物，看他一個星期，就會發(fā)見他忽而怨恨春天，忽而頌揚戰(zhàn)爭，忽而譯蕭伯納演說，忽而講婚姻問題；但其間一定有時要慷慨激昂的表示對于國事的不滿：這就是用出末一手來了。

　　這最末的一手，一面也在遮掩他并不是幫閑，然而小百姓是明白的，早已使他的類型在戲臺上出現(xiàn)了。

　　六月十五日

　　劉亞飛

　　作者，劉亞飛，安徽碭山人，初中英語教師。喜歡讀書，常于字里行間，尋找不為人知的快樂。偶有閑暇，信手涂抹，湊成幾篇文字，倒也悠哉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