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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理性小說《傅科擺》用“神秘主義符指論”揭示的歷史觀
淺析理性小說《傅科擺》用“神秘主義符指論”揭示的歷史觀
作者/馬 莉
安伯托·埃科的《傅科擺》作為史學小說代表，用了多種實驗性的手法，通過對所描寫的事件進行符號化水平上的處理，展現(xiàn)了文本和歷史被解構(gòu)的過程，并巧妙地運用構(gòu)架和構(gòu)架斷裂來顯示后現(xiàn)代矛盾，借此將歷史的呈現(xiàn)力問題擺在讀者面前。
一、《傅科擺》中“神秘主義符指論”的由來
西方神秘主義傳統(tǒng)的理論學說可以追溯到古希臘神話中有關(guān)赫耳墨斯的傳說。到了20世紀，眾多以科學為旗號的學者們都試圖從文本符號和神秘主義符指論來著手驅(qū)逐神秘學說。其中意大利作家安伯托·�？剖莻�把邏輯學、心理學、歷史學和數(shù)字學、宗教學都融合進小說的大家，《傅科擺》就是他的集中代表作品。小說再現(xiàn)了�？埔曰恼Q小說的情節(jié)展現(xiàn)人物內(nèi)心矛盾和后現(xiàn)代人的思想迷茫狀態(tài)，用那些所謂的“神秘主義符號”來展開對歷史、空間、人生和時間的理性的思考。在這部小說中，埃科編織了一個曲折離奇的故事，使得人物情節(jié)富有神秘感，制造一團迷霧之后再當眾拆開，闡釋了“秘密就是沒有秘密”這個事實，祛魅必須先為詮釋設限。正是他的這種寫作成為后現(xiàn)代神秘主義病癥的一劑解藥。
《傅科擺》帶我們走進的是天主教堂和博物館的世界，在那里，隱藏著中世紀十七天主教會“圣堂武士團”的眾多秘密。故事講述了學識淵博的主人公卡素朋在偶然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隱藏在種種語言中的神秘符號，在符號的拼解下發(fā)現(xiàn)了“重大”的秘密——原來歷史上眾多精英高層，都來自同一個兄弟會“圣堂武士團”。武士團的成員們不斷地追求造物主的真理，堅持唯心主義，但卻由于諸多無奈，被迫流亡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他們手中所掌握的秘密也因此而分散開了。但是每隔120個年頭，這些分散的“武士”們就要聚首一次，交流拼合這些年搜集到的和所掌握的有關(guān)“秘密”的信息，從而來獲得悟出“道”——上帝的真理，一種核武器也無法比擬的能量，足以改變既有的世界和人類的前途。有另一些各懷目的的人也在搜尋這個秘密，在追求這個“真理”的過程中，主人公貝爾勃自稱被迫殺而神秘地失蹤，迪歐塔列弗也因精神分裂最終導致死亡。當所謂的“秘密”信息落到卡素朋手中時，他開始寢食難安，終日不寧。最后，他的女朋友看見了“秘密”，在女朋友以“正常人”的眼光解讀后發(fā)現(xiàn)，這些殘片只是一份再普通不過的送貨單子。
�？仆ㄟ^《傅科擺》為我們呈現(xiàn)了兩重世界：一為“真實”的世界，被我們深信且熟知；二為“虛誕”的歷史世界，它是一個可能基于偶爾或者巧合、穿插編織而成的似有似無的理想國度。同時，這兩個“真實”和“虛誕”的世界也在不斷地進行著各種綜合性的演進；然而，當它們面對面時，它們所主張的那種“相續(xù)性”的神話卻因碰撞而粉碎了。正如學者張大春所評價的那樣：“埃科為世故而善思的讀者制造了一個‘借假疑真’的機會�！�
作者還通過小說告訴讀者，我們應當保持著自我清醒的意識和觀念去還原那些在過去發(fā)生的“原始事件”和未來人們所聯(lián)想構(gòu)建出的一個較為真切的“歷史事實”。因為“事實”本身就已經(jīng)被人們賦予了某種意義或概論了，正如小說男主人公卡素朋和他的女友那樣，同樣是看著“秘密”的殘片，卻有截然不同的認識。這說明：過去并非一種理所當然的客觀存在，可以被其本身中立的表達，而是擺在我們面前必須加以正視的“呈現(xiàn)”課題。這正對應了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的觀點：“歷史的發(fā)展從來都不是連續(xù)性的、邏輯森嚴的，我們不能以任何因果關(guān)系來推論它，因為任何的詮釋模型都有放逐了或放大了有效了解歷史材料的可能性�！�
二、《傅科擺》中如何用“神秘主義符指論”展現(xiàn)與歷史的聯(lián)系性
�？茦酚谠谛≌f中對世界和歷史進行符號化水平上的處理，他也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記號語言學權(quán)威，他為我們研究“詮釋與過度詮釋”的闡述提供了一條便捷途徑。埃科給“神秘主義符指論”的定義符合了其邏輯思維的理性發(fā)展，并以此來強調(diào)“在一種漫長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艱難地存活了下來的詮釋標準”。例如，主人公卡素朋等人由于深受某些歷史書籍中對“秘密殘片”的過度詮釋而制定出“計劃”，并把這一“計劃”更深地闡述，最后只是南柯一夢。小說給讀者傳達的觀點是：真理是神秘的。然而，那些可見的充滿神秘性和象征性的文字符號終究是不能揭示出真理的，因為，它只不過是將所謂的真理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例如，在《傅科擺》中，面對那份重大“計劃”的殘篇，眾人表現(xiàn)出相當巨大的想象力。原稿中： “A LA…SAINT JEAN, 36 PCBARRETE DE FAIN,6…ENTIERS AVEC SAIEL……R…s…CBEVALIERS DE PRUINS POUR LA…J. NC.……”的殘片文字因為虛無，卻成為最令人著迷之處。加上主人公那些貌似很有邏輯的推理和解釋，竟然做出了這樣的翻譯：“相約在圣約翰（之夜），牛車之（后）三十六（年），六個（信息）完整封緘，普羅旺斯的（翻供者）為了復（仇）……”這讓人驚嘆“原來這是一份失落了的圣堂武士秘密文件！”。這一堆字母被卡素朋認為是“魔鬼祈禱詞”后便有了新的意義。然而，主人公的女朋友經(jīng)過一番解讀之后發(fā)現(xiàn)，這所謂充滿神秘的文件原來只是一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送貨單而已。
在對“神秘主義符指論”的“解密”當中，他告訴我們，兩事物間的相似有時只是因其形狀、行為或者碰巧同時出現(xiàn)在了某個語境中，其實并沒什么不同的意義。在所謂的“神秘主義符指論”的影響下，人們會將一些原本沒有聯(lián)系的具有“相似性”的符號不斷加以聯(lián)想，并不斷推導和衍化，試圖找到其因果聯(lián)系和象征意義，最終為自己編織一個滿是符號的夢。其實，任何秘密在揭開之后就變得不像原來一樣神秘，而很多相似的符號本身就沒有什么神秘因果聯(lián)系，只是人們?yōu)榱俗陨砩畹钠谕突孟攵樵缸杂X和不自覺地去受其影響罷了。
在�？频墓P下，這些似是而非的事件、情結(jié)、緣故、歷史檔案和考據(jù)材料的組合拼湊，構(gòu)成了一個歷史“驚人的真相”的外表，然而，在一切大白之后，其核心卻是子虛烏有的。他也總結(jié)出，人們總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幻想和推演，創(chuàng)造出某種體系使那些原來毫無干系的只言片語產(chǎn)生出合理的聯(lián)系，并加以各種理由解釋這些事件內(nèi)部聯(lián)系的合理性和可行性。社會上許多像卡素朋那樣的人，通常都愿意相信偶然發(fā)現(xiàn)的某個文本符號中能隱含著某一種定義或者更深層次的意義，并且通過自己的幻想和無限演繹后，最終不得不尷尬地為那些“學說”“理論”作出自圓其說的解釋和聯(lián)系。
三、《傅科擺》中的“神秘主義符號”展現(xiàn)的安伯托·埃科的歷史觀
安伯托·�？频臍v史觀呈現(xiàn)出一種厚重的思想性，作為后現(xiàn)代主義語境下“學院派”的知識分子，這與他筆下小說的通俗性似乎產(chǎn)生了一定的矛盾，卻又因他巧妙地化解和剖析得到化解。在《傅科擺》中，這種“神秘主義符號”通過主人公消解符號、解構(gòu)神秘主義符指論，最終解構(gòu)了歷史神圣主義，透過元小說的形式加上反諷文本的互涉性，既使用了歷史性的行為，又強化了當下語境中出現(xiàn)的后現(xiàn)代主義矛盾，完成了向歷史和政治的批判式回歸。
通過對《傅科擺》的研究認識，可以看出�？苿�(chuàng)作小說的目的是想達到一種矛盾對立與統(tǒng)一的和諧局面和歷史觀，即要讓真實的歷史和虛構(gòu)的猜測處于恒定的對立與統(tǒng)一的矛盾立場，并以“假作真時真亦假”的一虛一實的“神秘主義符指論”來穿越時空，與歷史對話，探索未來。通過解體已經(jīng)塵封的歷史，使歷史中那些多元化、個人化和碎片化的面目得以重見天日。不僅揭露了教會圣傳，也討伐了歷史和文化的圣傳，并且從中進行了多元化和包容性的反思理解。�？仆ㄟ^《傅科擺》顛覆并重新闡釋了“真理”和意義的兩種畸形的狀態(tài)，將那種沒有意義的確定性和一種在無休止中漂浮的狀態(tài)呈現(xiàn)給了讀者。
最后，他也通過所謂的“神秘主義符號”闡釋了自己的歷史觀，文字作為對歷史的書寫和虛構(gòu)使文本具有了一定的主觀性和人性化思想，也通過主人公的行為告訴人們，歷史從來就不存在唯一的真實和可能，因為，它是多元化的真實，存在很多種可能性。而埃科通過撰寫，讓這些所謂的神秘主義符號成為“有據(jù)可依”的，并且再通過這些文本的符號，讓所謂的“圣武士團的秘密”處于孤立、停滯、無形，最終被消解得煙消云散的境界。歷史的再現(xiàn)很大程度依托著人的主觀思想，這樣其可能性和可靠性就值得深刻反思了。從根本上來說，我們對歷史的認識是一種對物質(zhì)現(xiàn)實的認識和思考，雖有設想萬千，但它終究逃不出永存于文本性之中的命運。這點也證明了：歷史像小說那樣，都是人為虛構(gòu)的，是后世的人們在其幻想的世界中選擇的一個幻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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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馬莉（1963-），女，河南鄭州人，碩士研究生，鄭州師范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應用語言學、外國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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