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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經濟學發(fā)展概述
隨著網絡經濟的蓬勃發(fā)展，對網絡經濟學的研究也日益成為一個熱門的領域。但是，直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形成一個有機的研究體系，多種相關的研究內容和相似的學科名稱并存，容易造成混淆和誤解。本文試圖通過對國外有關領域研究現(xiàn)狀的概述和分析，向讀者提供一個較為清晰的研究脈絡，為進一步的“網絡經濟學”探討奠定基礎。以Internet為基礎結構的網絡經濟的發(fā)展，引出了許多技術上和經濟學上的問題。直到目前為止，許多關于互聯(lián)網發(fā)展和網絡經濟的研究工作都是圍繞技術進步展開的，其焦點集中在網絡工具和機制的設計上。但隨著網絡經濟的深入發(fā)展，無論是互聯(lián)網本身的進一步成長，還是網上經濟活動的開展，都需要經濟學原理的解釋和指導。今天，與網絡經濟相關的經濟學正在成為一個熱門的研究領域。盡管如此，至今網絡經濟學尚未形成一個有機的系統(tǒng)。在國外，經濟學家們對涉及互聯(lián)網和網絡經濟發(fā)展的不同領域進行了相當深入的研究，名稱常常重復，而實際的研究范圍則有所交叉，但又各有側重。由于網絡經濟本身仍然處在發(fā)展的過程當中，至今沒有人對這些術語作權威的規(guī)范。這樣，在使用中，人們常常不加區(qū)別地使用這些術語，這無疑給理論研究和實際應用都造成很大的困難。因此，在進行網絡經濟學的基本分析之前，我們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澄清不同內容的“網絡”經濟學之間的關系，并對它們加以界定。
一、早期的網絡經濟學(The Economics of Networks)
早在今天的網絡經濟(或者說是數(shù)字經濟)出版之前，在經濟學中就已經出現(xiàn)了“網絡經濟學”這一學科，有時也被人稱作“網絡產業(yè)經濟學”(The Economics of Network Industries)，它實際上一直被劃歸在通信經濟學(The Telecommunication Economics)的范疇中，其中包括對電信、電力、交通(公路、鐵路和航空)等基礎設施行業(yè)的經濟學研究。之所以被稱為“網絡經濟學”，是因為這些行業(yè)共同具有“網絡”式而非“垂直”(Vertical，亦稱縱向相關)的經濟結構特征。這類的網絡經濟學主要研究與有限資源的最優(yōu)配置相關的經濟學問題及相關政策的制定，其中的關鍵問題之一就是對接入政策的討論。
接入，又被稱為互聯(lián)(Interconnection)，是網絡問題中的一個經典概念：當某一家公司在網絡中掌握著“瓶頸環(huán)節(jié)”(Bottleneck Link)，通常也可以叫做“基礎設施”(Essential Facility)的時候，別的公司要向消費者提供服務必須要通過這個瓶頸環(huán)節(jié)，連接到這個基礎設施上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互聯(lián)。在不同的網絡行業(yè)中，由于接入問題的技術特征是不同的，具體的術語也有所不同，比如在電信業(yè)中被稱為接入(單向)或者互聯(lián)互通(雙向)，而在電力工業(yè)中則稱為傳輸問題，但問題的實質都是相同的。在接入問題中，最核心的內容就是接入定價，即如何對某種“瓶頸”資產的使用確定成本的分配和費用的計算，以期在建立一個有效的定價機制的同時最大限度地減少摩擦成本，實現(xiàn)資源的最優(yōu)配置。
除了接入定價以外，在這類“網絡(產業(yè))經濟學”中的另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對規(guī)制與競爭的激烈討論。由于網絡行業(yè)固有的技術經濟特征和網絡外部性的存在，長期以來人們認為網絡行業(yè)存在規(guī)模經濟和自然壟斷的傾向，因此經濟學家們一直致力于制定各種規(guī)制制度和反壟斷制度并對這些法規(guī)的效力進行分析，例如美國AT＆T公司的分拆一直是“網絡(產業(yè))經濟學”分析中的經典案例。近年來，由于經濟現(xiàn)實和現(xiàn)代經濟理論的發(fā)展，“網絡(產業(yè))經濟學”的研究開始將其討論的焦點從制定各種經濟法規(guī)轉移到引入激勵規(guī)制和市場競爭，以建立一個存在多種互相競爭的市場結構的主題上來。
從上述“網絡(產業(yè))經濟學”的研究出發(fā)，西方經濟學界對與之相關但又側重不同的一些經濟學問題進行了研究，同樣也稱為The Economic of Networks。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媒體實驗室創(chuàng)始人之一的Nicholas Economids教授于1996年10月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dustral Organization》上發(fā)表了一篇《The Economics of Networks》，對網絡產業(yè)中廣泛存在的網絡外部性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分析。Economids教授從對不同類型的網絡所具有的共同的基本特征——由聯(lián)結不同節(jié)點的鏈路組成，在其結構中具有一個固有的特征，即網絡的各個組成成分之間是互補的，換句話說，一個網絡所提供的服務是由許多互補的成分組成的——開始，將討論的焦點集中在由互補性引發(fā)的網絡外部性問題上，分析了網絡外部性的來源、網絡外部性對網絡服務定價和市場結構的影響，并將其他經濟學家對網絡外部性的研究進行分類，分為從宏觀視角進行的和從微觀視角進行的分析。之后Economids教授從對網絡外部性的研究擴展到對兼容、技術標準合作、互聯(lián)和互操作性問題的研究，進一步探討了它們對定價、網絡服務質量以及在不同的所有權結構下的網絡鏈接價值的影響。同時Econnmids教授還指出，由于這些問題都是互補性作用的結果，因此實際上對于那些呈現(xiàn)出很強的互補關系的“垂直”產業(yè)，這些經濟規(guī)律同樣也是適用的。
與前一種“網絡(產業(yè))經濟學”相比，盡管Economids教授所研究內容是這類“網絡(產業(yè))經濟學”的基礎(網絡產業(yè)的許多分析都是從網絡外部性的基本特征衍生而來)。但他的研究顯然超越了網絡產業(yè)本身的運作，從網絡產業(yè)的具體分析中抽象出來，而將研究重點集中在“網絡”本身，僅從網絡所具有的物理性質出發(fā)，討論具有網絡形態(tài)和特征(這種網絡可以是真實的物理網絡，也可以是虛擬的網絡)的一切經濟系統(tǒng)的經濟學問題。從具體內容上看，這部分名為“網絡經濟學”的討論在很大程度上又屬于產業(yè)組織理論的討論范疇，也就是說，其討論的主要目的是分析網絡產業(yè)中的廠商結構和行為(經營策略和內部組織)、市場結構和運作而非整個具有網絡特征的基礎設施行業(yè)的資源配置、政府規(guī)制和行業(yè)競爭，這正是我們前述的那類“網絡(產業(yè))經濟學”的研究重點)。可以說，這兩者應當同時屬于“網絡經濟學”的研究領域，國外也將這兩類同時統(tǒng)稱為“網絡經濟學”。但是這兩者之間顯然是存在區(qū)別的。
二、Internet經濟學 (Internet economics)
進入20世紀90年代之后，計算機網絡(后來演化成為Internet)的發(fā)展使得有關計算機網絡的經濟學問題成為“網絡(產業(yè))經濟學”的一部分，最初是關于電子計算機的局域網、廣域網的成本核算、收費標準的一些經濟學討論，后來逐漸增加到對Internet服務價格、稅收和服務提供者競爭等的分析。這些在決定互聯(lián)網資源的有效配置、提高互聯(lián)網網絡投
資的獲利能力、制定適當?shù)恼叻矫娴难芯恐黝}都被經濟學家納入了“網絡經濟學”(更具體地說，這是“網絡產業(yè)經濟學”)的討論范疇。1999年3月在荷蘭鹿特丹大學召開的“網絡經濟學”國際研討會上，列入的議題就包括“網絡理論”、“電訊”、“因特網”(Internet)與“航空運輸線”。
在Internet以驚人的速度向前發(fā)展，拓展到世界的各個角落的同時，經濟學家們逐漸認為繼續(xù)將關于Internet的討論放在“網絡經濟學”的總學科中進行，繼續(xù)將互聯(lián)網及其相關產業(yè)與電力、航空、電訊技術、廣播電視、鐵路等稍顯傳統(tǒng)的生產部門放在一起研究已經不合時宜了，為了適應Internet和網絡經濟的前進腳步，一門新的“Internet經濟學”發(fā)展起來。
1995年3月，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在美國國家科學基金(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的支持下，舉辦了Internet經濟學研討會(a Workshop on Internet Economics)。會后，由美國學者Lee. W．McKnight和Joseph．P．Baley將會上的發(fā)言稿編纂而成《Internet Economics》一書。在書中，首次比較明確地闡述了Internet經濟學的定義：Internet經濟學是一門研究Internet服務市場的經濟學，其研究的主要目的就是實現(xiàn)對Internet中“云”的部分的經濟解釋，弄明白在網絡之“云”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它會存在，以及它的關鍵經濟特征是什么。
經濟學界認為，Internet經濟學實際上是“網絡經濟學”的一個分支，甚至更有人把它作為通信經濟學的分支加以考慮。從Internet經濟學的主要研究范圍來看，確實如此。但是由于Internet既和其他的通信網絡具有共同之處，也存在其自身的特點，因此它在某些方面的研究超出了原來的通信經濟學的范疇，從而使得“網絡經濟學”向前發(fā)展了一大步。
由于Internet本身的存在和發(fā)展只是近幾年的事，關于它的經濟學研究也就具有相當?shù)木窒扌裕溲芯恐黝}主要包括對擁塞定價的討論、ISP如何就互聯(lián)問題和多址傳輸分配成本等。同時，在《Internet Economics》一書中，將電子商務的經濟學討論也涵蓋在Internet經濟學之中，但所涉不廣，總的來說，Internet經濟學仍然主要是從Internet服務價格和服務提供者的競爭方面出發(fā)，研究與有限資源的配置、Internet投資獲利和適當?shù)恼哂嘘P的問題。
三、信息基礎結構經濟學(The Economics of 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
也許網絡時代的經濟學和傳統(tǒng)經濟學的一個不同之處就在于它必須隨時跟上技術和經濟發(fā)展的變化。網絡經濟時代，技術和經濟本身就處在不斷的變遷之中，作為其經濟解釋的經濟學必然也如是。當技術界中Internet通信的真正本質在發(fā)生著變化的時候，經濟學家們開始認為即使是Internet經濟學也無法完全反映網絡時代的經濟現(xiàn)實，目前在經濟學中出現(xiàn)了用“信息基礎結構經濟學”取代Internet經濟學的新趨勢。出現(xiàn)這一趨勢的原因當然在于技術的迅速發(fā)展。從技術上看，下一代的網絡通信將可能會繞過傳統(tǒng)的電話網絡或有線網絡，而通過衛(wèi)星直接將數(shù)據傳送到個人計算機中。這樣的無線通信已經開始廣泛應用于許多商業(yè)部門中，比如尋呼服務、移動電話服務以及衛(wèi)星電視之中。通過低空地球衛(wèi)星和計算機中的紅外線傳感器，未來的網絡結構可能并不需要以有線網絡為基礎。盡管目前Internet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信息基礎結構的同義詞，但是當所有這些有線網絡和無線網絡都轉變?yōu)閿?shù)字網絡并且成為可互相操作的網絡系統(tǒng)之后，今天的有線連接的Internet將僅僅是信息網絡結構的一小部分了。以此為基礎，以“信息基礎結構經濟學”來取代“Internet經濟學”似乎是很自然的事。
當信息基礎結構從有線通信網絡發(fā)展為各種不同結構的包括衛(wèi)星電視和無線通信網絡在內的綜合形式時，信息基礎結構經濟學就不僅僅包括有關定價、資源配置和政府規(guī)制等問題了。與早期的“網絡(產業(yè))經濟學”的發(fā)展相似，經濟學家預測其分析重點將有可能集中在如何建立一個包含不同類型網絡相互競爭的基礎結構市場上�？偟膩碚f，盡管著眼點和側重點尚有待于將來進一步的研究，但信息基礎結構經濟學將比Internet經濟學更加超越通信經濟學簡單擴展的外延，這一點卻是毋庸質疑的。
四、電子商務經濟學(The Economics of Electronic Commerce)
伴隨著對Internt作為信息基礎結構地位的質疑，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認為象《Internet Economics》中那樣，把電子商務經濟學內容置于Internet經濟學之內的做法是不可取的，相應地出現(xiàn)了“電子商務經濟學”。其代表作品是美國德克薩斯州大學的經濟學家Soon—Yong Choi、Dale O．Stahl和Andrew B．Whinston所著的《The Economics of Electronic Commerce》。關于電子商務經濟學的概念，Internet經濟學和電子商務經濟學是不能混淆的兩個定義。電子商務的根本在于它通過通信網絡和傳輸系統(tǒng)使得交易更為便捷，在于它組織市場和開展交易的方式，即通過可視化的市場代理商、數(shù)字產品和電子過程進行交易。這樣一種經濟過程和承載它運作的技術平臺沒有必然和永遠的聯(lián)系。盡管由于Internet的開放性和用途廣泛使得它目前成為電子商務所選擇的使用媒介，這使得人們常常將通過Internet進行的商務活動等同于電子商務。但是隨著技術的發(fā)展，任何一種數(shù)字通信媒體都將有可能支持電子化市場的運作，Internet從本質上說僅僅是一種電子商務最初運作時暫時依賴的基礎結構，電子商務這樣一個具有革新意義的市場形式不論是建立在何種基礎結構上都能夠存在并且起作用�；谶@一觀點，電子商務經濟學所研究的，就是在這樣的一種市場上，市場過程和產品發(fā)生了怎樣的基本變化，市場參與者在生產、營銷、消費過程中應當就產品選擇、市場戰(zhàn)略、價格制定等考慮哪些新的影響因素。這顯然和Internet經濟學甚至是信息基礎結構經濟學所研究的網絡產業(yè)的資源配置、市場競爭等大不相同，是不能相互混淆的。
從電子商務經濟學的基本內容來看，它討論了在網絡經濟時代數(shù)字產品和實物產品的經濟學含義；它應用了基礎微觀經濟學理論，論述電子交易市場上的質量不確定性、市場信息、市場中介和新的市場效率問題；分析了在網絡時代十分敏感的版權問題。同時，電子商務經濟學還系統(tǒng)地進行了網上營銷、網絡廣告、信息查詢、產品差別定價、金融電子商務的經濟學分析�？偟膩�
說，電子商務經濟學是對一個買賣雙方、產品和交易過程都發(fā)生了本質性改變的市場進行的微觀經濟分析，目的是為一個全新商業(yè)模式的發(fā)展奠定良好的經濟學基礎，并對電子商務發(fā)展的戰(zhàn)略前景作出了預測。
從我們對相關的“網絡經濟學”的簡介和分析中可以看出，目前，關于我們正在經歷的網絡經濟，尚未形成一個系統(tǒng)而完整的經濟學理論體系，人們只是針對網絡經濟中出現(xiàn)的一些經濟現(xiàn)象和問題進行了分散的、不完整的研究。這主要是因為網絡經濟本身尚處在發(fā)展的初期，有許多經濟規(guī)律尚未被人們發(fā)掘出來，隨著網絡經濟和電子商務的發(fā)展，新的事物將不斷出現(xiàn)，網絡經濟學本身還處在一個動態(tài)發(fā)展的過程中。
但是，不論怎樣，當技術和經濟本身發(fā)展到一定的階段，就迫切需要相應的經濟學理論來指引和帶動技術和經濟的下一步增長和擴張。當網絡帶來的最初狂熱過去以后，當人們又開始懷疑那些曾經讓人們激動萬分的“網絡利益新規(guī)律”的時候，清晰而嚴謹?shù)胤治鼍W絡經濟中的經濟學問題，向人們提供一個盡量完整的解釋框架，就成了當務之急。許多經濟學家正在為這一目標而努力。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從“網絡經濟學”的發(fā)展來看，有一點是相當明確的：適用于今天的網絡經濟的經濟學規(guī)律實際上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來自傳統(tǒng)經濟學中的基本原理，而不是象一些文章中所斷言的那樣，認為網絡經濟時代需要重建經濟學系統(tǒng)，舊有的經濟學將受到時代的拋棄。正如Shapiro和Varian在《信息規(guī)則——網絡經濟的策略指導》一書中所說：“如果你觀察得當，網絡經濟中的許多方面都可以在舊的經濟中找到。”新的網絡經濟學并不是對傳統(tǒng)經濟學的全盤否定，而是一種繼承和發(fā)展，既包括了傳統(tǒng)理論在網絡經濟中的運用，又包括了挑戰(zhàn)傳統(tǒng)經濟學的新說法和新理論，以這樣的態(tài)度和理解去進行網絡經濟學的研究，才是最適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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