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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兩則案例看教育的留白
從兩則案例看教育的留白蘇州太倉市教師發(fā)展中心 王明珠
中國畫講究留白的技法，講究“意到筆不到”。一處運用得恰到好處的留白，可以讓畫看上去更美，可以讓人產(chǎn)生無限的遐思，作品的意境也會因此得到無盡的拓展，這就是國畫中留白的魅力。同樣，在我們的教育中也需要留白，即學會等待，把思考的時間留給孩子；學會放手，把學習的空間留給孩子，就像國畫藝術(shù)中的留白一樣。在大力提倡讓幼兒自主學習、探究學習，發(fā)揮幼兒學習主體性的今天，教育中的留白更顯現(xiàn)出它不同凡響的意義。
一、留白——點燃幼兒的智慧之火
案例：
在手工區(qū)里玩橡皮泥，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活動，因為他們能隨心所欲地塑造屬于自己的作品。這不，區(qū)域活動一開始，就有一群孩子沖向了手工區(qū)，玩起了心愛的橡皮泥。
我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孩子們的操作：誰在捏什么？用什么方法捏？用了哪些輔助性工具？是一個人玩還是和朋友一起玩？有沒有碰到困難？怎么解決的？……我邊觀察邊決定自己該不該介入，如何介入。
“老師，我不會捏小白兔，你幫我捏好嗎？”
悅悅手拿一團橡皮泥一籌莫展，原來她想捏一只小兔，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人手�！袄蠋煟銕臀易�！”這似乎是許多孩子碰到困難后的習慣用語。面對一個中班孩子的求援，我抑制住自己想直接“教”的沖動，沒有馬上動手幫助她，而是問她：“那你告訴我，你想捏的兔子是什么樣子的？”
“有兩只長耳朵，還有兩只紅紅的眼睛�！�
“那你把小兔的長耳朵做給我看看。”
“小兔的耳朵長長的，我會做�！睈倫傟聝蓧K泥，搓壓成了兩只長耳朵。
“那兔耳朵長在哪里？它的頭是什么樣子的？”在我啟發(fā)下，悅悅又團出了圓圓的腦袋，但在把兩只耳朵粘到頭上時碰到了問題：兩只耳朵太長了，重心不穩(wěn)，粘不住，總是掉下來。悅悅的一雙大眼睛望著我，在請求我?guī)椭亍?br />
“要是能用什么東西把耳朵和頭連起來就好了�！蔽摇拜p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悅悅接受了我的建議，到旁邊的材料箱里尋找起輔助材料。鉛絲太長，吸管太粗，牙簽正好，終于把兩只耳朵牢牢地固定在了兔腦袋上了。
接下來，悅悅又搓出了小兔橢圓形的身體，在身體上安上了四條不怎么勻稱的腿，在臉上粘上了兩只大得出奇的眼睛……就這樣，在我倆的對話中，在我的耐心期待下，一只可愛的小兔在悅悅的手里誕生了。雖然小兔的身體外表粗糙、比例失調(diào)、頭重腳輕、站立不穩(wěn)，但畢竟是悅悅自己探索、制作成功的第一只小白兔。我給她豎起了大拇指，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反思：
法國當代數(shù)學家凱奇在訪華時，有人問他：“你怎么指導您的學生？”他說：“我告訴他，前面有一片森林，森林里有獵物。剩下的，就是學生自己的事了。”前清華大學校長蔣南翔曾說過：“給學生一只野兔，不如給學生一支獵槍。”這些都點明了教育的重心所在——在傳授給孩子知識的同時，更要讓孩子掌握獲取知識的方法，讓他們獲得自主學習的智慧和能力。
在傳統(tǒng)的手工活動中，我們常采用的是集體示范講解法，教師教一步，幼兒學一步。幼兒的學習是在教師直接傳授或指導的過程中發(fā)生的，是被動的；幼兒獲得的只是制作的技能，但絕不是智慧。
現(xiàn)代心理學認為：智慧及認知結(jié)構(gòu)起源于兒童和環(huán)境的相互作用，是兒童在主動地作用于外部世界的過程中發(fā)展起來的。幼兒通過已有的認知結(jié)構(gòu)（原有的知識經(jīng)驗和認知策略），主動地、自主地與外界環(huán)境相互作用，發(fā)生學習，這種學習將最大限度地促進兒童的智慧發(fā)展。
在這個案例中，我找準了悅悅對兔子特征很了解、已掌握了一些搓捏技能等現(xiàn)有認知經(jīng)驗和發(fā)展水平，以及能夠自己捏出小兔這一“最近發(fā)展區(qū)”，以支持者、引導者的身份給悅悅的學習提供幫助，創(chuàng)設(shè)了寬松、適宜的學習環(huán)境，讓悅悅自己學會了如何捏小兔，獲得了要抓住動物的主要特征進行塑造以及如何運用輔助材料的學習經(jīng)驗，體驗到了自主探索、獲得成功的快樂。她得到的不僅僅是制作的技能，還有學習的智慧。我很慶幸，自己做了一回“懶”老師，沒有因為自己辛辛苦苦的教而剝奪了孩子發(fā)展的機會。假使我沒有細心觀察，耐心等待，適時引導，悅悅在遇到困難無法解決時，就可能輕易放棄了這有意義的探索。教育家瑞伯雷斯說：“學生不是待灌的瓶，而是待燃的火�！睂⒆�，我們要放開手腳給他們充分的嘗試機會和條件，用教育的留白點燃孩子的智慧火花。
二、留白——開啟幼兒的創(chuàng)造之門
案例：
每天的晨間活動時間，我總會給孩子們提供許多的體育玩具，讓他們盡情挑選，自主選擇玩法，這段時間也就成了孩子們最開心、最放松、笑容最多的一刻。今天也不例外，除了原來的一大筐玩具外，我還為孩子們帶來了自制的玩具——彩色飛盤，相信新玩具一定會使這些小家伙們高興一陣。彩色飛盤，其實制作起來很簡單，就是將硬紙板剪成直徑約15厘米的圓形，在上面裝飾一些圖案，然后在圓周打上6—8個小孔，在小孔里穿上彩色絲帶，往上一扔，飛盤就會在空中轉(zhuǎn)動起來，彩色絲帶也隨之在風中飛揚，非常漂亮。
當我象變戲法一樣從筐子里拿出彩色飛盤時，孩子們都聚攏過來了：“老師，這是什么呀？”他們都十分好奇。我剛想告訴他們，又轉(zhuǎn)念一想，何不聽聽孩子們的想法呢？于是我反問了一句：“你們覺得這是什么呢？”遙遙說：“這是帽子吧�！碧鹛鹫f：“圓圓的，好像是飛盤，可以扔著玩的。”樂樂說：“我覺得是彩色的風車。”……孩子的想法就是和我們不一樣。
“你們可以自已給新玩具起名字，再想想這個玩具可以怎么玩，看誰的玩法多�！蔽姨嶙h道。于是，孩子們拿起飛盤玩了起來。
遙遙拿起一只她心目中的“彩色帽子”，頂在頭上，張開手臂，小心翼翼地過起了獨木橋；甜甜找來好朋友，拿起一只飛盤，玩你拋我接的游戲；明明把飛盤夾在兩腳之間，用力一跳，就把飛盤遠遠地甩了出去。有的孩子在地上滾飛盤；有的孩子把飛盤頂在手指尖上，比賽誰頂?shù)梅�(wěn)，頂?shù)臅r間長；還有的孩子把飛盤豎放在地上轉(zhuǎn)……
隨后，我和孩子們一起交流了各自不同的玩法，討論如何玩更有趣。在同伴的啟發(fā)下，孩子們又想出了許多有新意的玩法。
反思：
創(chuàng)造力的培養(yǎng)是現(xiàn)代教育的重要目標之一。人民教育家陶行知曾明確指出“只有創(chuàng)造的教育，才是真教育”。他強調(diào)把培養(yǎng)兒童的創(chuàng)造精神和創(chuàng)造能力放在教育的突出地位，只是兒童的創(chuàng)造力培養(yǎng)要有先決條件，即“六大解放”：解放兒童的頭腦，使之能思；解放兒童的雙手，使之能干；解放兒童的眼睛，使之能看；解放兒童的嘴，使之能談；解放兒童的時間，使之能學習渴望的東西；解放兒童的空間，使之能接觸大自然和大社會。作為教師，就要努力營造有利于幼兒創(chuàng)造力發(fā)展的環(huán)境，愿等待，肯放手，給幼兒提供廣闊的想象空間，幫助他們打開了創(chuàng)造之門。
本案例中，當我出示飛盤時，沒有告訴孩子這個玩具就叫飛盤，從而避免了因名字限制幼兒的想象；隨后也沒有教孩子應該怎么玩，而是鼓勵幼兒自己尋找玩法，并給了幼兒充分的探索時間，對孩子的別出心裁給予肯定。正因為我的放手，給幼兒留出了創(chuàng)造的空間，一個小小的飛盤，競有那么多富有創(chuàng)意的玩法。
從案例中我們可以看出，其實孩子會用獨特的眼光和思維看問題，而有些問題恰恰是我們成人在墨守成規(guī)中所忽略的；他們會用超常規(guī)的方法去探索，而這些往往是我們成人在循規(guī)蹈矩中所未曾嘗試的。我們教師確實需要靜靜地聽、耐心地等，需要“慢一拍”，需要“懂也裝不懂”“知道裝作不知道”，拋棄“老師不教，孩子怎么能會”的觀念，把自主學習的機會留給孩子。
中國的古人曾留下至理明言：善畫者留白，善樂者希聲，善言者忘語，善書者缺筆，大賢者若癡，大智者若愚。我想說：善教者留白。如果我們在教育的過程中多一點留白的意識，孩子就會多一些自主探索、獲取智慧和成功的機會。當然，留白需要更高超的技藝，留白者胸中要有明確的教育目標，要懂得“搶與等…‘幫與放”的教育策略，要把握好留白的尺度。必要時教師該告訴的還是要告訴，該點撥的還是要點撥，該設(shè)問的還是要設(shè)問，該指正的還是要指正……教師過分擯棄必要的價值引領(lǐng)，是一種對孩子不負責任的表現(xiàn)，留白也就變成了教育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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