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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尋兒童習作的本然
探尋兒童習作的本然兒童習作,不同于成人寫作,兒童的寫是用筆說話,是要學會用文字表達思想與情感,是要把文字寫通順,是要打通由說到寫、由想到寫的轉換經(jīng)絡。當然,孩子在這期間能有超常表現(xiàn),那應當是屬于兒童習作的意外收獲。
兒童生態(tài)習作的提出,正是基于在習作教學上,我們有意無意間、較多地以成人寫作的元素要求了。兒童的習作,所以要回歸,回歸到符合習作的本然上,回歸到對兒童生命體驗的表述尊重上來,回歸到對學生的心靈牧養(yǎng)上來……
——聶聞
習作,姓“小”名“習”也
題記:人們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名詞,往往是我們最無知的東西。
——黑格爾
最近,我讀到一個農(nóng)村三年級孩子寫的一篇習作:
我的理想
阿爹還沒走的時候,他對我說,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長大做個科學家。阿媽卻要我長大做個公安,說這樣啥都不怕。我不想當科學家,也不想當公安、我的理想是變成一條狗,天天守在家門口。因為阿媽膽小,怕鬼,我也怕。但阿媽說,狗不怕鬼,所以我要做一條狗,這樣阿媽和我就不怕了……
讀著這篇流淌著真情的習作,一種憐憫之情從我的心中油然而生:多么可憐的孩子啊,這么小就失去了親人;多么懂事的孩子啊,這么小竟能如此心疼母親;多么天真的孩子啊,用這么稚拙的文字表達了自己的理想,盡管他的這個理想有些簡單而可笑,但這反映出的恰恰是他發(fā)自心靈深處的一種渴望;多么純樸的孩子啊,他把自己的這篇習作呈獻給了語文老師,滿以為會得到老師的理解、肯定、鼓勵和安慰。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這篇文從字順、感情真摯的習作,卻被老師當頭一棒打上了“×”,還寫上了“這也叫理想?這也叫作文?”的評語。
讀著這樣的評語,我愕然了:真的弄不明白,在這位語文老師的心目中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理想,什么才是真正的作文呢?關于“理想”,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是這樣解釋的:對未來事物的想象和希望。于此不難看出,理想只是一種想象和希望而已,不一定非得崇高而遠大。對于兒童來說,想象是無所不能的,是神奇而美妙的;希望是無比甜蜜的,是溫馨而燦爛的。誰都知道,習作是兒童生活的一種直接反映,是兒童心靈的一種真實再現(xiàn)。有什么樣的生活經(jīng)歷就會有什么樣的習作。這個孩子用語言文字把自己的境遇和想法真實地表達了出來,試問,這不叫作文,那又叫什么呢?然而,面對這樣一篇充滿著童真的兒童習作,這位語文老師卻用成人的眼光來審視,用成人的標準來評價,用成人的心靈來度量,審視的只是孩子在文中表達的理想是否遠大、是否崇高,漠視的卻是孩子在習作中所表達出來的真情實感,根本感受不到這個孩子內心深處的那種渴求,可謂是目中無兒童,心中無尺度,因而才會武斷地下此評定:”這也叫理想?這也叫作文?“殊不知,如此評定,遮蔽了童心,扼殺了童真,否定了真情,更泯滅了孩子用習作來表達心聲的熱情。長此以往,學生怎能不畏懼作文呢?如此評定,其實是對習作的一種誤讀,反映出的是老師的習作教學理念的滯后和蒼白。這樣下去,習作教學怎能不誤入歧途呢?
透過這個案例,我們可以感受到,盡管新課程的改革已經(jīng)實施了好幾年,但習作教學依然沒有從傳統(tǒng)的只重“文”不重“人”的誤區(qū)中走出來。習作中,兒童的本體仍舊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教師在教學中還是致力于寫作的知識點與能力點的構建,過于關注學生的“文”,關注習作內容的意義,關注寫作方法和技巧的傳授,而不關注兒童作為一個獨特的生命個體的“人竹對生活的真切體驗,不關注兒童的精神訴求及其傾吐的愜意和交流的快樂,導致習作教學價值的錯位。
那么,習作教學怎樣才能走出誤區(qū)呢?這不禁讓我想到了葉圣陶先生1963年在福建視察時給福州一中的題詞:“何以為教?貴窮本然。化為踐履,左右逢源!痹谌~圣陶先生看來,從事教育教學工作的基本前提就是要弄清這種工作的“本然”,只有窮究其“本然”,并且付諸實踐,才可以使工作達到“左右逢源”的境界。所謂“本然”,就是事物的本來樣子、內在規(guī)律。(語文教學論文 www.gymyzhishaji.com)我認為,如果將這一題詞中“何以為教”的“教”具體為小學習作教學,那么,這16個字的題詞無疑也為當前習作教學研究指明了方向,明確了思路。我們只有窮究習作教學的“本然”,并將之轉化為具體的行為,才能使習作教學真正地走出誤區(qū),達到“左右逢源”的境地。
習作教學的“本然”究竟是什么呢?這又不禁讓我想到了呂叔湘先生說過的一句話:“我覺得每逢在種種具體問題上遇到困難,長期不得解決的時候,如果能夠退一步在根本問題上重新思索一番,往往會使頭腦更加清醒,更容易找到解決問題的途徑。”我想,要探尋習作教學的“本然”,我們不妨退一步來思考和追問“兒童習作是什么”這個看似簡單但又認識模糊的問題。
兒童習作是什么?這其實是對小學生習作本源的一種追問,旨在弄清楚兒童習作的性質和特點。關于這一點,《語文課程標準》都已經(jīng)說得非常清楚明白了。這里再來重溫—下:
——能具體明確、文從字順地表達自己的見聞、體驗和想法。能根據(jù)需要,運用常見的表達方式寫作,發(fā)展書面語言運用能力。
——寫作是運用語言文字進行表達和交流的重要方式,是認識世界、認識自我、進行創(chuàng)性表述的過程。
——關于“寫作”的目標,第一學段定位于“寫話”,第二學段開始“習作”,這是為了降低學生寫作起始階段的難度,重在培養(yǎng)學生的寫作興趣和自信心。
基于以上的表述,我認為,對于小學生來說,習作姓“小”名“習”。習作姓“小”就是說,習作是屬于兒童自己的,是兒童自己的一種生活需求,是兒童自己的生活的一種真實再現(xiàn),是兒童自己的情感的一種自然流淌。習作姓“小”意味著習作應該含有如下幾個要義:
其一,兒童:習作的本體
兒童是習作的本體,也是習作教學的主體。小學生作文應當是兒童作文。因為只有兒童作文,才是屬于兒童的;只有兒童作文,才是為了兒童的;只有兒童作文,才是從兒童的實際需要出發(fā)的,也只有兒童作文,才會關注兒童的生活體驗和心靈感悟。兒童作文應該是童眼觀察世界、童心感受世界、童言表達世界的一種自然傾吐。所以,我們首先要確立小學生作文就是兒童作文的觀念。只有確立了這樣的觀念,我們才會蹲下身子,用兒童的視野來審視和評價兒童的習作,才能從兒童作文中感受到兒童的獨特生活,窺見到兒童的心靈世界,體會到兒童的天真爛漫。也只有這樣善待兒童、理解兒童、尊重兒童,我們才會在評價兒童作文時,能夠心懷賞識,多就少改,保護兒童的習作興趣,收獲兒童的性靈文字。
其二,生活:習作的源泉
我們知道,生活是習作的源泉。葉圣陶先生說得好:“生活猶如泉源,文章猶如溪水,泉源豐盈而不枯竭,溪水自然活潑潑地晝夜流個不歇;生活充實到什么程度,就會寫成什么樣的文字!眱和瘧斢袑儆趦和约旱纳睿麄冊诔扇艘郧皯摶畹孟駜和臉幼。這正如華茲華斯所說的那樣:“一幫真正的孩子;不那么聰穎,不太有學問,不太乖;但任性而動、生氣勃勃……”兒童只有真正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生活時,習作才會變得容易起來。記得著名文學批評家蘇珊·桑塔柯說過:“偉大的作品是分泌出來的,而不是擠出來的。”的確,習作應該是從兒童的生活中自然地分泌出來的,而不是靠老師擠出來的。兒童沒有生活,何以習作?所以,我們還應該要確立生活第一,而不是習作第一的理念。只有確立了這樣的理念,我們才會關注兒童的生活,并想方設法地解放兒童,切實減輕兒童的學業(yè)負擔,讓兒童擁有更多的屬于自己的閑暇生活。也只有這樣引導兒童關注生活、融入生活、體驗生活,才會激起兒童對生活的熱情,幫助他們積累豐富的生活經(jīng)驗,使他們產(chǎn)生一種用筆來抒寫生活的欲望,從而能夠表白出或抒發(fā)出真實而深厚的情思來。
其三。需要:習作的動力
習作其實并不神圣,也不玄乎,只是兒童生活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已,就如同吃飯、睡覺、上課、打呵欠、哭鼻子一樣,是一種需要,是兒童記載自己生命成長歷程中的喜怒哀樂和愛憎情感的一種需要,是兒童認識世界、認識自我、進行創(chuàng)造性表述的一種需要。所以,我們還要確立習作就是兒童的一種需要的觀念,切實地把習作滲透到兒童的全部生活當中去,使兒童對習作能夠產(chǎn)生一種持久而穩(wěn)定的動力。只有確立了這樣的理念,我們才會關注兒童的生命成長和心理需求,并努力地創(chuàng)設情境,抵達兒童的心靈深處,讓兒童能夠在自由而安全的氛圍里自然而舒坦地傾吐心聲、表達感受。也只有這樣,習作才會真正成為兒童的一種快樂和享受,而不是兒童的一種痛苦和負擔。
習作名“習”就是說,習作是一種練習,是兒童為提高自己的書面表達能力而完成的習作練筆。其實,兒童作文的性質就是練筆,就是讓學生練習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內容和親身經(jīng)歷的事情,用恰當?shù)奈淖直磉_出來!墩Z文課程標準》把兒童作文稱之為“寫話”和“習作”,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既然兒童習作是一種練筆,我們就應該降低習作的難度,貼近兒童的實際,讓兒童易于動筆、樂于表達,著力培養(yǎng)兒童的習作興趣,增強兒童的習作自信心。
既然兒童習作是一種練筆,我們就應該珍視兒童的獨特感受,尊重兒童的話語方式,呵護兒童的稚嫩思想,最大限度地讓兒童收獲習作的成功和快樂。
既然兒童習作是一種練筆,我們就應該用兒童的視野和《語文課程標準》的要求來考量和評價學生的習作,主要看其是不是真實地反映兒童自己的生活,是不是能夠具體明確、文從字順地表述兒童自己的見聞、體驗和想法;是不是能夠根據(jù)日常生活需要,運用恰當?shù)谋磉_方式。
當我們認真思忖了“兒童習作是什么”這個問題之后,我們就會對兒童習作有一個比較清楚的認識。在實踐中,我們就會按照兒童習作的自身規(guī)律行事,關注兒童的生命訴求,體現(xiàn)兒童習作的真正價值,讓習作教學走向“左右逢源”、科學高效的境界。
習作,為了兒童的成長
題記:我們已經(jīng)走得太遠,以至于忘記了為什么而出發(fā)。
——紀伯倫
不久前,我讀了一篇名為《從“我手寫我心”遭遇顛覆說起》的文章。在這篇文章中,作者何老師通過對一位三年級學生寫的《假如我來安排周末》這篇習作的第一稿和經(jīng)指導、修改后的第二稿進行對比分析之后,認為“我手寫我心”這個寫作原理“不適應于小學階段習作教與學的體系,二者不能完全兼容”,并從三個方面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其一,習作教學的目標決定了寫成的文字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章,‘我手寫我心’在此階段缺乏適用性。其二,習作的特殊性決定了作者與讀者之間心與心的交流被淡化,‘我手寫我心’在此階段缺乏必要性。其三,教師在習作指導過程中的誤操作導致孩子習作的異化,‘我手寫我心’在此階段缺乏可能性!
讀罷此文,我為何老師對習作教學有著頗深的思考和研究而心生敬意,但與此同時一絲憂慮也不禁縈繞于心頭:“我手寫我心”,這不正是《語文課程標準》所倡導的習作理念嗎?它的實質相對干小學生而言,就是讓兒童通過自己對生活的真實的觀察、思考和體驗,寫出屬于兒童自己的陽光作文,它是對兒童生命的尊重,是對兒童主體地位的認可,是兒童進行心靈對話、表達真情、學做真人的出發(fā)點和歸宿點。曾幾何時,“我手寫我心”遠離了學生的習作,造成學生習作的假、大、空,致使習作教學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如今在新課程理念的召喚下,尚在回家路上的它正需要我們的接納和呵護!難道我們由于現(xiàn)實中的認識偏頗和操作偏差,就可以因噎廢食,而讓其在復歸的途中再次遭受顛覆嗎?更讓我感到迷惘的是,素質教育已經(jīng)推行了許多年,不知何故何老師還在為應試教育進行鼓與呼?
我們不妨再來審視—下《假如我來安排周末》這篇習作的第一稿:
假如我來安排周末
假如讓我來安排周末,我會把我媽給我報的英語班給去掉,或者是不去,或者叫一個能變成跟我一模一樣的機器人去……總之,不去上這可恨的英語課,省得我自己做一些可恨的英語作業(yè)。
我還想讓自己這兩天都在吃、喝、玩、樂之中度過,讓我一個星期長幾斤。作業(yè)更不用擔心,一臺機器人就搞定了。對啦,最重要的是要把我爸、我媽變成我的仆人,想要什么,就為我做什么,想干什么,就允許我干什么。這種感覺可真爽。
怎么樣,這是我自己安排的周末,你安排的周末又是什么樣呢?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和我一樣過周末。
應該說,這是一篇原生態(tài)的習作,無論從謀篇構思,還是從遣詞造句的角度來看,一個三年級的學生能夠寫出這樣一篇文從字順、表達心聲的習作,是難能可貴的。然而,何老師覺得這篇習作與“自己往日的苦口婆心”的教育大相徑庭。于是,在與小作者進行交流之后,就毫無懸念地將其評為“不及格”,而且還把它作為“病文”,并連同小作者本人一起送進了“維修處”——課堂。結果,學生的這篇習作被改成了這樣:
假如我來安排周末
假如我來安排周末,我會這樣設計:周六上午要先到學校上一節(jié)數(shù)學思維課,下午到樓下玩一玩,晚上看一看電視。周日上午和姨媽一起去登山,下午照常學英語,晚上做完英語作業(yè)后有時間再看一看電視。
假如讓我來安排周末,我會讓我自己這兩天都在學習充電中度過,閱讀許多課外書籍,汲取大量養(yǎng)料、作業(yè)更不用擔心,抓緊時間很快就會完成了。再說,看書也是學習的一種嘛。
假如讓我來安排周末,我要讓爸爸媽媽好好休息,放松放松,他們想要什么,我就為他們做,想吃什么,我就設法準備。孝敬長輩的感覺可真爽。
啊!要是真的有一個周末可以由我來安排的話,那該有多好呀!
經(jīng)過修改的習作,何老師覺得,內容健康向上,符合自己的口味,便毫不猶豫將其評為了“優(yōu)”。
其實,何老師的這種斷然否定、強行糾錯的做法是有失偏頗的。難道這位學生原先寫的習作主題真的像何老師所說的那樣存在著嚴重的問題嗎?我看不盡然,這完全是何老師用成人的眼光來評判兒童習作的結果?磥,在何老師的眼里是容不得學生習作中有一點“沙子”的。對于這篇習作的第一稿,如果我們蹲下來從兒童視角來看待它,可能就會別有洞天,讀出另一番“風味”來。我認為,如果我們能夠站到兒童的立場上來看這篇習作的第一稿,至少有以下兩點值得思考:
一、對兒童寫出這類習作的誘因,要引起教師的足夠關注
周末,本該是孩子放松心靈、獲得自由的日子,包括成人在內也是如此的。但是從這篇習作中,我們不難看出,小作者的周末是極其不自由的,他既要上媽媽給他報的英語班,還要完成各種作業(yè),學習負擔之重,可謂苦不堪言。試想,一個天真爛漫的兒童,一天到晚除了上課,就是作業(yè),就連周末也是如此,單調的生活怎能不使孩子心生怨言呢?所以,他通過想象寫了這篇習作,用此來表達自己的心聲,希望自己在周末這兩天當中能夠將課本、學業(yè)拋到腦后,擁有“在吃、喝、玩、樂之中度過”的自由,享受本該屬于自己的日子。我覺得,這對于一個兒童來說,應該是一個正常的想法。我們不能因此就認為這個孩子是個貪圖享受、不事勤勞的問題學生。有時候,就連成人也會說:“周末是休息的時間,要把工作之事拋到腦后,養(yǎng)精蓄銳最重要嘛!”大人尚能如此,孩童為何不能?所以,如果我們能夠設身處地地替孩子想一想,對于這篇習作就不會感到大驚小怪了,它反而為教師提供了一個了解學生、走進學生心靈世界的契機,大可不必將其顛覆重寫。
二、對兒童習作中的旁逸斜出,教師要以寬容的心態(tài)面對
兒童畢竟是兒童,他們是正在成長的人,在此過程中出現(xiàn)一些問題也在情理之中。正因如此,教育才有存在的價值,教師才有存在的必要。我們當然不能否認這篇習作的主題和內容所存在的一些問題,尤其是小作者寫到的渴望奴役父母的想法是不足取的,應該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但是我覺得,孩子通過“我手寫我心”,在習作中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了,這正是兒童的一種率真,這種率真保留著作為人最完全的天性,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原生態(tài)的東西,它需要教師倍加呵護,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兒童是在不斷地識錯糾偏的過程中成長起來的,要不怎么會說“吃一塹,長一智”呢?所以,對待兒童習作中暴露出來的這些問題,教師要謹慎處理,學會寬容,善待孩子,要能夠合理利用這些問題,循循善誘、因勢利導,引領孩子識錯糾偏,促進他們健康成長。余秋雨先生說得好:“作文是生命與生命之間的表達與溝通!蔽蚁,假如何老師在真誠詢問孩子的過程中,能夠從作文與育人的角度出發(fā),著眼過程,把這篇習作當做與孩子交流、交心的契機,打開學生的心扉,可能就不會費盡心機地指導學生寫出《假如我來安排周末》的第二稿這樣的違心之作。我還覺得,假如何老師在真誠詢問孩子之后,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的思想認識出現(xiàn)了問題,能夠循果溯因,繼續(xù)與他促膝談心,幫助他認識問題,解決問題,樹立正確的價值取向,并努力地使其在心理上接受,在行動上落實。然后,讓他把自己在老師的引導下隊識問題的思想過程再通過習作表達出來。這樣既育了,人,又作了文,可謂兩全其美!這可能遠比經(jīng)老師“維修”后寫出來的虛假的違心之作要有價值得多。倘若如此,就能夠體現(xiàn)出習作的過程是一個心靈對話的過程,是一個求真明理的過程,是一個人格塑造的過程。這不正體現(xiàn)了“我手寫我心”這一寫作真諦了嗎?
說到這里,我聯(lián)想到了這樣一個問題——兒童習作到底是為了什么?其實,我們當下的習作教學是該重新回到起點,反思—下兒童習作“為什么而出發(fā)”這個最原始的問題了。
對于學生的寫作,葉圣陶先生指出:“要寫出誠實的話,非由衷之言不發(fā),非真情實感不寫。”《語文課程標準》也提出:“要求學生說真話、實話、心里話,不說假話、空話、套話,并且抵制抄襲行為!彼羞@些都足以說明,習作教學必須秉持“我手寫我心”的主旨,引導學生熱愛生活,關注現(xiàn)實,讓習作貼近學生實際,使學生易于動筆,樂于表達真情實感。唯有如此,我們的習作教學才不會遠離習作的本源,才會在實施素質教育的進程中發(fā)揮重要的作用,而不致“誤盡蒼生”。
還是回到何老師提的問題上來,何老師認為,習作“之所以成為一種教學門類,需要特別設課程來實施,目的不是為了培養(yǎng)詩人、作家,無非是因為考試的需要”,“習作教學具有明顯的功利性和虛擬性,為達到應試目標,在小學階段習作教學中追求純粹的‘我手寫我口’是很不現(xiàn)實的,取而代之的應該是‘我手寫師心’,‘我手寫考心’”。我們不能否認習作教學的功利性,《語文課程標準》強調指出:“語文課程應致力于學生語文素養(yǎng)的形成與發(fā)展!薄皩懽髂芰κ钦Z文素養(yǎng)的綜合體現(xiàn)。”由此可見,習作的功利就是為了立“人”,為了促進兒童的和諧發(fā)展,切實提升兒童的語文素養(yǎng),讓他們通過習作能夠學會正確地運用祖國的語言文字來進行表達和交流,寫出“誠實的自己的話”,為他們今后走向社會夯實必備的基礎。
既然習作教學的功利性在于提升學生的語文素養(yǎng),那么,其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培養(yǎng)詩人、作家,而是為了讓學生學會正確地運用祖國的語言文字進行表達和交流。的確,小學生習作是一種語言文字的訓練,但絕不是為考試而進行的一種訓練,它是訓練學生用語言文字寫出“誠實的自己的話”,而不是讓學生不切實際地隨意編造。難道應試教育給我們帶來的痛還不夠慘重嗎?在應試教育的驅使下,學生為了在考試中獲取作文的高分,歪曲事實、胡編亂造,甚至有的學生不惜拿父母的命運做假設,在作文中編造父母雙亡、離異、殘疾等謊言。事實證明,學生為了迎合“師心”寫這種虛假的作文,非但不能提高學生的習作能力,還會影響他們的健康成長。其實,習作不是生活的點綴,而是生活的必需,習作就是說話,是用筆來說話。我覺得,作文和做人,在求真立誠方面是完全一致的。偉大的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說得好:“千教萬教教人求真,千學萬學學做真人。”所以,習作教學在訓練學生掌握必要的基礎知識和形成必要的寫作技能的同時,還應引導學生學做真人。也只有這樣,習作才會擺脫應試教育的束縛,步入“我手寫我心”的健康之路,使學生能夠在習作中真正地敞開心扉,傾吐真情實感。
習作,應該是兒童抒發(fā)個性情感最自由的天地。他們可以通過習作把自己生活中、學習中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真切自然地表達出來。當然,小學生習作畢竟尚在起步階段,最為重要的是讓學生文從字順地、準確清楚地表情達意,不只是為了追求詞句的華美和形式的獨特,而對學生進行毫無生氣的技能訓練。我覺得經(jīng)何老師指導、修改的《假如我來安排周末》的第二稿就過分地講究行文的章法和技巧,由于文章采用了排比段的形式,讀來確實給人不一般的感受,但這是一種很明顯的格式化傾向,它遮蔽了童心,失去了童真,是有違“小學生習作應從內容人手”的基本要求的,是一種得不償失的做法。由此,不禁讓我聯(lián)想到了作家胡廷楣在《情同流水》一文中所敘述的親身經(jīng)歷的一件小事:“讀初中的女兒拿了作文本來,說老師要求在文章的某個地方‘適當?shù)厥闱椤,讓我說說該怎么‘抒’。我問她有什么‘情’沒有?女兒也說不詳細,于是只好騙騙女兒也騙騙那位老師,就‘指點’道:‘來幾句排比吧!…這件小事很值得玩味,它警示我們要很好地反思自己的教學行為:難道為了“亮化”習作,可以讓學生違背事實、無病呻吟嗎?難道為了迎合“師心”,可以讓學生喪失“本心”嗎?葉圣陶先生曾經(jīng)告誡我們:“小學作文教授之目的在于令學生能以文字直抒情感,了無隔閡;樸實說理,不生謬誤。至于修辭之工,謀篇之巧,初非必須之需求。能之固佳,不能亦不為病!绷曌,是童心的自由飛揚,是兒童真情的自然流淌,它沒有形式的束縛,是一種渾然天成的自然而然,其中,求真立誠最重要。
為了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我們必須關注兒童的健康成長,而習作的求真立誠,更是關乎著兒童健康成長的大事,不容絲毫的怠慢!讓“我手寫我心”回歸學生的習作,這是新課程改革作文的重要任務,也是作文與做人的必然要求。我們沒有理由對此說不,更不該將其顛覆!
習作,流淌智慧的溪流
題記:英國詩人亞歷山大·蒲柏說:“智慧屬于成人,單純屬于兒童!蔽乙f:“兒童固然單純,但智慧也屬于兒童。”
提起智慧,我們也許會覺得有些玄乎,它非孔明先生莫能有也,提起智慧,我們也許會覺得有些神秘,它本與兒童不甚親密。其實,這些都是一種誤解。智慧一點也不玄乎,一點也不神秘,它天生就與兒童有緣。因為兒童是“本能的繆斯”,他們具有潛在的藝術靈性。的確,在日常生活中,只要留意的話,我們常常會被兒童那鮮活而準確的感受性和活躍的想象力所觸動:一個兩歲零三個月的小孩在玩手電時,發(fā)出這樣的贊嘆:“小手電,拿手上。我把開關打開來,啪!射出一個小太陽!边@就是一首很不錯的小詩。一位低年級的語文老師,曾向我推薦了一位6歲小女孩寫的一首題為《愛》的小詩:
愛
媽媽是一杯酒,/爸爸喝上一口,/就醉了。
多么靈動的一首小詩啊!短短幾句,童心盎然,童趣橫生,形象逼真,絲絲入扣。一種最機敏、最完美的智慧就這樣從兒童的嘴里、從兒童的筆端自然地流淌了出來,這是連成人都難以想象到的一種靈動。這讓我猛然想到了當代作家張煒先生說的話:“最能感動的是兒童,因為周圍的世界對他們而言滿目新鮮。兒童的感動是有深度的——源于生命的激越!笨刹皇菃幔瑑和歉行曰娜,他們的世界里有許多成人看不透的東西。與成人相比,兒童缺少的只是知識和經(jīng)驗,但他們執(zhí)有最純真的情感和最豐富的想象,而這些正是兒童的繆斯天性,正是兒童習作的智慧之所在,正是值得倍加珍視的原生態(tài)的東西。
前不久,我校舉行了一次兒童詩創(chuàng)作比賽,孩子們用最淳樸的情感寫成了一首首洋溢著童真、童趣的小詩。當讀著用稚拙的語言寫成的一首首小詩的時候,我的心里始終涌動著一股激動。請看一位四年級學生寫的一首題為《學!返男≡姡
學校
我是小鳥,/一只調皮的小鳥。/你是茂密的樹林,/當我貪玩于曠野,/你的期待呼喚著我歸林。
我是蜜蜂,/一只淘氣的蜜蜂。/你是芬芳的花朵,/當我游戲于花間,/你的甜蜜充盈著我心田。
多么精妙的一首小詩呀!這不就是一顆純真的童心在感悟著世界、理解著世界、抒寫著世界嗎?情真意切、形象生動、字字珠璣。從字里行間,我們聆聽到的不正是心靈花開的聲音嗎?感受到的不正是兒童聰穎的智慧嗎?讀著這樣的小詩怎能不叫人心動呢!
確實,智慧就是這樣在兒童習作中自由地飛揚著。我覺得,智慧就是一種兒童式的直覺和對生活的熱愛。世界的一切對兒童來說都是新鮮的,他們對周圍的世界總是充滿著好奇,充滿著濃郁的探究欲望。他們總會用自己明亮的雙眸去觀察世界,用自己純真的心靈去體驗生活,來發(fā)現(xiàn)世界的神奇變化,感受生活的多姿多彩。智慧在兒童習作中表現(xiàn)出來的是兒童的率真、兒童的爛漫、兒童的情趣,是一種天然的單純,是一種不含任何雜質的純凈。請看一位六年級學生寫的一篇題為《品夜》的習作:
品夜
入夜了,天空變成了黑色。今晚的夜很濃。夜幕下,沒有絲毫的噪音和動物們的嗚叫。平靜的夜晚對某些人來說就像一杯茶,可以品它,越品越有味,這味有點苦,有點香,還有點清涼。
夜總是踏著一路的星辰款款而來,它走過的地方總要留下層層星光之路,密密麻麻或是疏疏稀稀,黑色的夜空頓時被點亮了。在某個地方,夜還會留下一個使者,夜的使者。它每晚都在天空中,看守著夜色中的蒼穹,還給那些小星星們講著一個又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
夜原本是閑適而安謐的,它悄悄地來,不會驚擾到你,而生活在其間的人們又怎忍心去打擾這一份少有的靜謐呢?繁星多,若是再有了微風,夜不是更加愜意了嗎!
夜叉深了,原來還有一絲亮光的天空顯得更加深沉和安謐了。人們大都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動物們也返回了自己溫暖的巢穴,只有幾只黑夜才出來的動物,仍醒著。
這夜的味道,多么與眾不同,多么讓人如癡如醉,多么讓人為之向往……
多么精彩的習作。∥耶敃r把這篇習作印發(fā)給了學生們讀,他們讀后感慨良多,討論熱烈。一位男生評價道:“讀著這篇作文總覺得有一股茶的清香撲鼻而來,品一品回味悠長。這篇習作,乍讀起來,發(fā)覺沒有多少華麗的詞藻,就像茶剛入口,苦苦的,仔細讀來,便覺得用詞造句又是多么的恰如其分,就像口中的苦茶已慢慢變得甜甜津津了,讀罷全文,一幅閑適而安謐的月夜圖已印在腦海之中了,就像品茶之后,口中仍有余香!币晃慌沁@樣說的:“安靜的夜在作者筆下閃出了神秘。這樣的習作宛如流星滑過夜幕,燦爛而神秘。我覺得,好的習作往往能給人一種美好、心動的感覺!镀芬埂返拿恳粋字都透出了神秘的內涵,這是作者用心感受而收獲到的一種美麗。我覺得習作只有用心、用智慧去寫,才能寫出與眾不同的光輝燦爛!倍嗝淳?shù)脑u價!兩位同學的話語已經(jīng)道出了這篇習作的真諦。的確,神秘而又安謐的夜在小作者細膩的筆尖流淌著,流淌出來的是一種美妙的意境,一種純真的情愫,一種智慧的靈光。讀著這樣的習作怎能不叫人感動呢!
智慧就是這樣在兒童習作中自由地流淌著。我認為,智慧還是一種兒童式的敏銳和對生活的發(fā)現(xiàn)。我們知道,生活是平淡而又瑣屑的,誰也不可能時時處在激動和感動之中,兒童也是如此。但是,兒童對生活總是懷有一腔熱情,他們的目光是最敏銳的,對世界、對生活的洞察也是最獨特的。他們往往能從司空見慣的瑣屑而又平凡的事情當中發(fā)現(xiàn)被成人所忽視的一些東西,從而體味到生活的情趣和內涵。智慧在兒童作文中顯現(xiàn)出來的并非是人們所想象的那樣獨辟蹊徑、出奇制勝,而恰恰是一種渾然天成的平凡與自然,是一種平淡之中透出的真、平靜之中露出的善、平常之中溢出的美。一位五年級的男生寫了-一篇題為《有了手表之后》的習作,我們不妨來讀一讀:
有了手表之后
我戴上了舅舅贈送的手表,心里甜滋滋的。
早上去上學,我想看看走到學校要多少時間。走出家門,我看了一下表;到了學校門口,我又看了一下表:“媽呀,這短短的幾步路居然走了11分鐘!”我真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了。
下課了,我又想看看上一趟廁所要花多少時間。于是,我一如既往地去了趟廁所,回到班級一看表:“呀,6分鐘!”簡直難以想象,課間僅僅10分鐘,而上趟廁所競花去了課間的大半時間。
下午放學回到了家,我準備先寫英語作業(yè),并再一次決定看看用的時間。英語作業(yè)很少,只是翻譯幾個詞組,我猜這么點作業(yè)差不多5分鐘就能做完了吧。計時一開始,我全力以赴,幾乎都沒停下來想,很快就寫完了。我看了一下手表:“哇噻1 13分鐘!”面對這一個個不爭的事實,我不得不承認“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默默中,我看著手表上那兩個不停跳動著的點,不禁感嘆:時間就像奔騰不息的流水,永遠都會向前的,日夜不停。眼前的這兩個不停跳動著的點,就像兩只腳,穩(wěn)健地向前走著,絕對不會停下來等待哪個人的……
當時,我讀罷此文就十分激動地在習作本上寫道:“好樣的!你能把瑣屑變得如此精彩,把平凡變得如此深刻!你這精彩的發(fā)現(xiàn)不正是顯現(xiàn)出了你那不平凡的智慧!”其實,兒童作文記錄的就是他們自己生活的原生態(tài),許多身邊的平凡瑣事都具有寫作的價值,都能夠展示兒童式的敏銳,都能夠顯現(xiàn)兒童智慧的生長。
是的,智慧就是這樣在兒童習作中自由地生長著。我感到,智慧也是一種兒童式的想象和對生活的超然。與成人相比,兒童時代是充滿想象和幻想的時代,而且兒童的想象總能給人以美妙神奇的感覺。魯迅先生說得好:“孩子是可以敬服的,他常常想到星月以上的境界,想到地面以下的情形,想到花卉的用處,想到昆蟲的語言,想到潛入蟻穴。”在兒童的想象中,世界就是這樣充滿著神奇的色彩,就像童話一般,如夢如幻。智慧在兒童作文中顯現(xiàn)出來的是一種超然放達的想象,是一種心靈的自由馳騁,理想的自由放飛,思想的自由漫步。這里,不妨請看一位四年級的同學寫的一篇題為《與倉頡老人對話》的習作:
與倉頡老人對話
夜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的居然是倉頡老人。
我揉揉眼睛上前問道:“哦,您就是造字之祖?zhèn)}頡爺爺吧,您造了那么多字,真了不起!倉頡爺爺,您為什么要造字呢?”
倉頡老人笑瞇瞇地回答:“以前沒有文字,人們進行交流很不方便。我就創(chuàng)造一些漢字,用它來記錄,這樣,人們交流起來就方便多了。”
我點點頭,還想說些什么,可又不太好意思說。老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問道:“你還有什么問題,就大膽地問吧!”
我吞吞吐吐地說:“漢字,好是好,可我覺得筆畫有點……有點多,寫起來太累人。對了,倉頡爺爺,您能不能再施展一次本領,把它們變得再簡單些,好讓我用最短的時間把每天的作業(yè)寫完,行嗎?”
“小朋友,現(xiàn)在的漢字已經(jīng)是簡化過的了。以前都是繁體字,筆畫更多,更難寫。你們現(xiàn)在……學文化怕苦怕累可不行呀!”說完,倉頡老人一轉身就不見了。
我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回想剛才的事情,恍然大悟……
讀著這樣的習作,我心潮澎湃。兒童的想象是多么地大膽而又神奇。【谷荒芟胂蟮皆趬糁信c造字之祖?zhèn)}頡老人進行對話,而且對話的內容又是那樣地富有童趣而又充滿著哲理,給人以深刻的啟示。這位同學如此奇妙的想象和超然的智慧怎能不讓人折服!是呀,兒童具有自由的天性,他們在想象中無所不能。而沉浸在想象世界中的兒童又是幸福的,因為他們在想象世界中實現(xiàn)了生命的超越。想象的力量就是這樣神奇,兒童可以憑借著它思接千載,視通萬里,盡顯他們自己的繆斯天性,開啟他們自己的智慧世界。
是的,智慧就是這樣在兒童習作中盡情地流淌著。那么,這智慧之源究竟在何方呢?經(jīng)過多年的實踐探索,我略有所悟。我認為,智慧之源就在兒童的現(xiàn)實生活當中,我們要解放我們的兒童,呵護我們的兒童,還給兒童本該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
——讓我們的兒童學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發(fā)現(xiàn)。放飛他們的心靈,讓他們到廣袤的自然中去盡情地觀賞春花秋月,聆聽蟲鳴鳥叫,白天與小伙伴一道嬉戲、暢談,晚上安逸地躺在草地上數(shù)著天上那調皮的星星……讓他們用那顆童心去洞察這個大干世界,享受生活的豐富多彩。這樣,他們的真情便會被激蕩起來,便會有了傾吐心聲的欲望,且有著一吐為快的愜意!
——讓我們的兒童學會用自己的頭腦去思考。開動他們的腦筋,讓他們能夠像牛頓思考蘋果為什么會落地那樣地思考生活中的問題,能夠像孔子遇水必觀那樣從司空見慣的流水碧波中去體悟做人的真諦…一讓他們用那顆童心去思考這個大千世界,品味生活的個中滋味。這樣,他們便會頓悟,生活原來是如此地美麗芬芳!生活原本也是內涵豐富的百科全書!不用心讀之思之,很難品出它的滋味、悟出它的真諦,也難寫出如此具有兒童氣息的作文來!
——讓我們的兒童學會用古典的情懷去閱讀。利用他們的閑暇,背背那膾炙人口的唐詩、宋詞和元曲,去吸納那曼妙豐盈的中華文化精髓;讀讀那經(jīng)典名著《西游記》《水滸傳》等,去感受那正義與邪惡的較量,走進安徒生的童話里,去與那賣火柴的小女孩共度難忘的圣誕之夜……讀書,一種心靈與心靈的對接,這種對接能夠將人類的聰明智慧和大自然的美妙力量悄悄地注入心田。所以,讓他們用一種古典情懷去閱讀這些經(jīng)典作品,咀嚼輝煌燦爛的人類文化,汲取其精華,就能夠抹亮他們的人生底色。而這些本該就是他們不可或缺的精神底子,少了它,他們就會缺失一些文化的底氣;少了它,他們的作文就會因失去靈氣而變得平庸。
有詩云:“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敝腔坌枰腔廴ヅ囵B(yǎng),讓我們用自己的智慧去培育兒童的智慧。只要生活之水不竭,智慧的溪流總會在兒童習作中汩汩地歡唱!
習作,不在于長而在乎情
題記:感人心者,莫先乎情。
——白居易
又接手了一個六年級新班,我在作文課上問及學生對習作的感受。多數(shù)學生抱怨說:“作文真煩!”問其何故。一位女生說:“每次作文都有字數(shù)的規(guī)定。寫完作文后,還要一個字一個字地數(shù)一數(shù),看字數(shù)有沒有達到老師的要求。如果不夠的話,還得把字數(shù)湊夠了才行。”
這位女生的話,立刻引起了全班同學的應和。
我當時就想:規(guī)定字數(shù)竟然給學生的習作平添了如此的煩惱,而這種煩惱完全是來自老師。如果取消字數(shù)的要求,豈不是幫助學生排解了一些畏懼習作的心理負擔嗎?于是,我笑著對同學們說:“習作是一種真情的自然流淌。在習作中,只要我們能夠把自己想表達的意思表達明白了就可以,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達到老師規(guī)定的字數(shù)而胡編亂造,說些廢話。唐朝詩人劉禹錫的《陋室銘》中有這么兩句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套用這兩句話來說,我覺得,習作應該是‘文不在長,有情就行’!”說罷,我把“文不在長,有情就行”這8個字寫在了黑板上。我指著黑板的這8個大字,繼續(xù)對同學們說道:“古人還說過這么一句話:‘夫綴文者,情動而辭發(fā)!@就是說作文要強調一個‘情’字,只有‘情動’了,才能夠‘辭發(fā)’。縱觀歷史長河,大多數(shù)精彩的文章都是‘情動’之后的隨意而作,而不是在動筆之前就有寫若干字的計劃的。比如,宋代王安石寫的《讀孟嘗君傳》不過寥寥幾十個字,但入木三分,字字珠璣,句句經(jīng)典。試想,如果面對孟嘗君這樣的歷史時空中的一顆恒星,王安石奮筆疾書,寫下數(shù)千字的冗言,大概就很難有這么精彩了!
聽了我的解說,同學們對習作字數(shù)的問題有了全新的認識。一位男生說道:“我原來總是以為作文越長越好,每次寫作文總是想方設法把它寫長,F(xiàn)在,我才明白作文不在于字數(shù)的多少,而在于一個‘情’字。
“說得太精彩了!其實,只要我們的習作能夠充滿著真情,就一定能撥動人們的心弦。從今天開始,我們的習作就取消字數(shù)的限制!
聽我這么一說,同學們頓時歡呼雀躍起來。
說來也怪,自從取消了習作字數(shù)的限制后,學生們對習作的興趣反而濃了起來。一篇篇洋溢著真情的習作從同學們的筆端流淌了出來。
通常情況下,但凡好的習作,往往都是學生在輕松自然的狀態(tài)下寫成的。取消字數(shù)的限制,無疑就是給學生的心靈松了綁,給了學生一種習作的自由。學生一旦擁有了這種習作的自由,他們的心靈火花就能夠自然地迸發(fā)出來,內心情感就能夠自然地流淌出來,自我意志和創(chuàng)新精神也會自然地釋放出來,從而易于動筆,樂于表達。
長期以來,老師和學生對規(guī)定習作字數(shù)的要求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F(xiàn)在的高考作文,還不是依然有著字數(shù)的限制嗎?字數(shù)的多少已經(jīng)成了用來衡量學生習作優(yōu)劣的一個重要指標。老師們往往認為字數(shù)寫得多的學生,習作水平就高?荚嚂r,字數(shù)多的習作就可以打高分。因而,學生每次習作之前,老師總是要對學生說,這篇習作要達到多少字數(shù),否則就不合格,就得重寫。這時,我們往往看到的是學生面露難色、無奈搖頭、怨聲一片。其實,當有了字數(shù)的限制之后,學生在寫作時關注的是如何湊足老師規(guī)定的字數(shù),而忽略了如何真切地表達自己的真情實感。難怪有的學生會說:“字數(shù)不夠,‘的’‘地’‘得’來湊!比绱藢懽骶秃盟拼髦備D跳舞,是很難讓學生舒展心靈、表達真情的。長此以往,學生只會畏懼習作,養(yǎng)成無病呻吟和冗長拖沓“湊字數(shù)”的習慣。這種以“字”代“質”,用文章的長短來衡量文章質量的做法,只會泯滅兒童習作的興趣,扼殺兒童習作的靈性,是一種得不償失的做法。令人高興的是,2011版《語文課程標準》已經(jīng)把原先的“40分鐘能完成一篇不少于400字的習作”改為“習作要有一定速度”,這樣一改就與“減少學生寫作的束縛,鼓勵自由表達和有創(chuàng)意地表達”“鼓勵學生大膽習作”保持一致了。
其實,童真才是兒童習作中最具生命力的東西,也是最能打動人的東西。巴金的《隨想錄》之所以撼人心魄,是因為它“句句都是真心話”(冰心語)。冰心的作品之所以受人青睞,是因為她的作品中無不透著一種最純真的情感。取消字數(shù)的限制,它的深層意味就是讓兒童習作回歸到兒童的生態(tài)中來,回歸到一種真實而自然的狀態(tài)中來,倡導“我手寫我心”,率性而為,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不無病呻吟,不胡編亂造。而這與((語文課程標準》的理念也是一脈相承的。
“文不在長,有情就行”,這是習作教學關愛兒童生命發(fā)展的一種應然境界,是習作教學皈依童年本真的一種必然要求,也是兒童習作能夠飛揚童心的一種自然結果。
習作,“有意思”比“有意義”更重要
題記:寫東西不一定非要瞄著“有意義”,也可瞄著“有意思”。
——曹文軒
作文講評課上,我請劉順順同學讀她寫的《等待春游》習作:
等待春游
這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下午,一位同學悄悄地對我說:“我聽老師說,明天要去棲霞山春游!蔽衣犃,立刻一蹦三尺高,大聲叫道:“真的?太棒了!”我似乎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像是在做夢一般……
這個消息,一時間傳遍全班,所有的人都興奮不已。畢竟,作業(yè)太多、壓力太大,我們在教室太悶了,真想到外面去輕松輕松,我們實在太需要這個時間了。畢竟,現(xiàn)在已是下午,這個日子離我們太近了……
“去棲霞山,確定嗎?”“是步行還是乘車?”“春游需要穿校服嗎?”“可不可以帶羽毛球?”大伙兒手拉著手,有說有笑,一會兒計劃這個,一會兒計劃那個,有的甚至在拉幫結派,準備玩在一起,扭成一團,玩?zhèn)痛快……
快放學了,大家看似很平常,平常地上課、平常地做作業(yè)……可心里都少不了興奮與期待,所有人都等待著宣布后再狂歡一把,然而下午就這么平平常常地過去了,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平靜地過完了一天……
大伙兒都失望極了,甚至連收拾書包都放慢了速度,都希望老師能在這最后的一剎那把她“忘記”的事想起來,然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也許這是一個惡作劇,也許這是一個謊言,但這個善意的謊言,畢竟還是給我們帶來了短暫的快樂。
劉順順聲情并茂地讀完了自己的這篇習作。我問同學們:“劉順順同學的這篇習作,給你留下了怎樣的印象?”
一位女生說道:“一件極其平常的小事在劉順順的筆下鮮活了起來、生動了起來。這篇習作寫得很有意思,這樣的作文我最愛聽!
這位女生剛說完,班長就站了起來,反駁道:“這篇習作確實寫得很有意思,但是寫這樣的內容有什么積極的意義呢?我覺得,寫這樣的‘惡作劇’沒有意義!
同樣的一篇習作,有的認為寫得有意思,有的覺得寫得沒意義。那么,到底孰是孰非呢?
于是,我就問學生們:“劉順順同學寫的這件事是不是真實的呢?”
學生們異口同聲說道:“是真實的!
“既然是真實的事情,就應該值得去寫。劉順順同學用生動的文字為我們再現(xiàn)了當時的情景,而且字里行間充滿著一種情趣。這難道沒有意義嗎?”我笑著說道。
學生們對我的話都點頭表示贊同。
接著,我給他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著名的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的孩子曾經(jīng)寫了一則關于公鴿子與母鴿子戀愛的故事。在故事中,小作者極其細致、生動地描繪了兩只鴿子相好的過程:公鴿子是如何一步一步地向母鴿子求歡的,母鴿子又是怎樣一步一步地在公鴿子哀求一般的呼喚聲中走進窩里的。曹文軒先生覺得這是一篇很不錯的少年習作,非常有趣。但小作者的語文老師卻將它否決了,給了一個很低的分數(shù),甚至在文后寫道:“你寫這些究竟有什么意思呢?”這讓小作者很灰心。曹文軒先生安慰孩子說:“沒關系,爸爸給你一個高分就是了。”
聽著這個故事,有的學生忍不住偷笑著。
講完了故事,我又問學生:“你覺得這篇作文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的說,這篇習作的內容有意思;有的說,這篇習作的描寫很細致、很生動,有意思;有的說,這篇習作很生活化,寫的是生活中發(fā)生的事情,有意思。
聽了學生們的議論之后,我又說:“我們的作文就應該像劉順順這樣,像曹文軒的孩子這樣,善于去捕捉生活中那些真實而‘有意思’的事情來寫。追求‘有意思’可以使我們的作文少了一些故作高深,多一些本然天成,少一些一本正經(jīng),多一些輕松自然,少一些老氣橫秋,多一些天真爛漫。這其實才是作文的最大意義之所在!”
聽我這么一說,班長又站起來說:“潘老師,從您的話語中,我感覺到‘有意思’比‘有意義’更重要。”
我回答說:“對,‘有意思’不僅是一種選材的標準,還是一種表達的方式!
后來,我叫劉順順把她的這篇習作寄給了報社。沒幾天,這篇習作就發(fā)表了出來。這讓全班同學都羨慕不已。
是的,習作首先要讓學生感到有意思,有意思才會有興趣,才會有興致,才會有志趣。長期以來,我們加給小學生的習作很多的承載,這些承載物壓迫著學生,壓擠著學生僅僅保存下來的一點點興趣。曾幾何時,我們的老師總是習慣讓學生寫一些積極向上的有意義的事情,什么助人為樂啦、什么關心集體啦、什么拾金不昧啦等等。在學生心里,似乎也只有樂于助人、關心集體、拾金不昧之類的事情,才是積極向上的有意義的事情;在學生看來,也只有這樣的事情才可以作為習作的內容來寫。如果一味地要求學生寫一些積極向上的有意義的事情,他們只得去胡編亂造,或者找篇習作來抄抄,以應付了事。
曹文軒先生說得好:“寫東西不一定非要瞄著‘有意義’,也可瞄著‘有意思’。一個人的少年時代,本來就是一個‘有意思’的時代。人要保持住一些童真,要不時做一些‘有意思’的事,不斷發(fā)現(xiàn)‘有意思’的事,不要看輕那些‘有意思’的事!笔堑,生活無處不在,大干世界中的所有事物都是有意義的,當然也是有意思的。在兒童的眼里,大干世界中的一切都是新鮮而有趣的。自然界中的花草樹木,鳥魚蟲獸、風霜雨雪、日月星辰,時常會讓兒童心醉神迷,思接千載,浮想聯(lián)翩。家里的一些富有生活情趣的事:跟爸爸學習繞口令啦,與媽媽一道去買菜啦,家庭聚餐啦……學校里,與伙伴、與老師相處時也會有許多有趣的事發(fā)生:什么課間的游戲啦,什么給同學起綽號啦,什么議論老師的口頭禪啦……在兒童生活中,每天都會發(fā)生一些新鮮有趣的事。這些趣事,就像玲瓏剔透的珍珠,裝點著學生的童年生活。正因為有了這些童年趣事,孩子的童年生活才會變得五彩斑斕、充滿詩意。倘若學生能夠用自己的那雙慧眼善于到生活中去發(fā)現(xiàn)這些“有意思”的事,并能夠用他們手中的生花妙筆把這些“有意思”的事記錄下來,那該是一件多么“有意思”又很“有意義”的事呀!假如我們能夠站在兒童的立場,從兒童的生活實際出發(fā),把習作的著眼點也放在“有意思”上,那么兒童的習作范圍就會寬廣起來,內容就會豐富多彩起來。這樣,我們的習作教學也就會變得“有意思”起來。這又是何等“有意義”的事啊!
其實,“有意思”與“有意義”并不矛盾。我們提倡“有意思”比“有意義”更重要,并不是反對小學生作文要“有意義”,而是不要把“有意義”的要求提得過早、過多、過高、過急。對于兒童習作來說,我們應該要用兒童的視野來觀照這種“有意義”,讓每一個兒童都能夠感受到習作不是枯燥無味的,而是情趣盎然的。我以為,這才是兒童習作的價值追尋和意義所在。
當然,習作是一個慢的藝術,需要我們有一種“慢慢走,欣賞啊”的心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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