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學生學會做人

教育學生學會做人
——關(guān)于素質(zhì)教育的一些思考
高繼美 (清華附中)
　　我以為，百年來的中國語文教育，存在著根深蒂固的弊端，其中一個弊端是“偽圣化”。
　　所謂“偽圣化”，就是用一套唯一的“群性話語”“公共思維”模式，鉗制師生豐富多元的精神方式、說話方式，壓抑精神自由，禁絕個性語言，讓全體師生都用一個模式思維、用一套話語說話；就是用專制色彩的、偽神圣、假崇高的觀點去看待“高尚”�！敖】怠�、“先進”、“有意義”等真正的人文價值范疇，讓師生的語言，遠離真實的人生和真實的現(xiàn)實生活。“偽圣化”產(chǎn)生于語文教育中的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化”情結(jié)。推動它的是中國語文教育中的兩股思潮，“文以載‘道’”思潮和“文‘道’合一”思潮（“道”之所以加引號，是因所謂“道”不過是狹隘的、急功近利的、甚至帶有極左色彩的政治思想）。它是極左政治在中國語文教育中的遺留物，又與封建傳統(tǒng)的教化教育接上了淵源。八十年代以來，中國語文教育中較嚴重地存在著。
　　第一種表現(xiàn)——禁絕個人語言、個性語言、多元解讀
　　譬如，我們總喜歡面命耳提地引導十幾歲的學生“要寫有意義的事情”，“說崇高的話”；我們總愛說，“《項鏈》是批判資產(chǎn)階級虛榮心和追求享樂的思想”，《雷雨》是揭示封建大家庭的罪惡和工人與資本家之間的矛盾”，“《麥琪的禮物》是表達對資本主義制度下小人物悲慘生活同情”，甚至“《綠》是對祖國山水和大自然的熱愛�！背绺�、有意義這些人文價值并不錯，理應倡導；但關(guān)鍵問題是，怎樣理解、如何把握“有意義”、“崇高”？那些課文也的確可以如此解讀，但是，是否只有如此唯一的解讀？必須強制性地如此解讀？可否允許教師與學生做出自我的、多元的合理解讀？一位高中生說，“最令人氣憤的就是作文課了……所謂練習議論文是怎么個練法呢？第1段必須在四行以內(nèi)，并且提出論點；第2、3段都必須先設(shè)立分論點，然后行文；第4段總結(jié)全文，提出口號，也必須在四行以內(nèi)。純粹一個‘四股文’！且慢，論點還有要求，必須是靠近理想、奉獻、愛國等重大主題。有一次老師要求評述《祥林嫂》一文，我評論的是她的幾個希望的首先產(chǎn)生與幻滅，自以為文采等都還可以，沒想到被判為零分，并被勒令重寫。原因是評述本文最佳角度是抨擊封建禮教的罪惡。”（付剛《學生：作文如八股》，《中國青年報》1998年3月25日）
　　學生不能說出自己真實體驗過話，不能抒發(fā)自己真實經(jīng)歷的內(nèi)心感受，不能說出有獨立精神體驗的有個性的話。再者，教師們?nèi)绱诉@般日久天長地面命耳提，一節(jié)課一節(jié)課地訓導熏染，我們的學生就學會了根據(jù)不同的公眾場合、根據(jù)不同的人們的不同需要，說人們想聽的話，而不是說自我真實體驗的話。有時甚至說假話、套話。
　　作為一個教師，在課上不敢跟學生說自己的真心話、心里話，不敢抒展自己的胸臆與懷抱，只能把真實的個性的自我隱藏起來，包裹起來：只為考試、迎合流行的公共話語，背一串教參上抄來的話，說一通不得不說的話，長年累月，是否太過壓抑、太過沉重？語文課，應是最具人文特性的課，可是人的最基本的精神自由哪里去了？《項鏈》題旨是否只能唯一地解釋為批判資產(chǎn)階級虛榮心與追求享樂的思想？能否像北大錢理群教授所解讀的：“作者正是為人的命運的‘變化莫測’，人太容易為生命中的‘偶然’所左右，而感到不可理解”，《項鏈》作者自己也說“人生是多么變幻無常啊，極細小的一件事可以敗壞你，也可以成全你！”對統(tǒng)編教材中的每一篇文章，為什么只能有全國絕對一致的或大體一致的解讀？對有些文章，可否允許教師和學生自己根據(jù)自己的人生體驗、生命體驗，進行稍許獨到的自我闡釋、自我解讀？譬如對《雷雨》除了前述的解讀外，能否解讀為一一通過描寫人的生命欲望和追求、以及為實現(xiàn)欲望和追求的掙扎，既表現(xiàn)了作者“對‘人’（特別是中國人）無論怎樣‘掙扎’終不免失敗的生存狀態(tài)的歷史發(fā)現(xiàn)，同時又表明了，作者對宇宙間壓抑著人的本性，人又不可能把握的，某種不可知的力量的‘無名的恐懼’”等等。
　　第二種表現(xiàn)——定制統(tǒng)一的公共話語套子讓師生共同使用
　　師生的表達，都大體有統(tǒng)一的套子。如，寫青松，必須聯(lián)想先烈；寫石子，必須聯(lián)想默默無聞的普通人；寫太陽、寫春雨，必須聯(lián)想黨的溫暖、黨的培育、黨的政策；寫長城，必想解放軍。我們年紀稍大一點的人，都是被上千堂語文課“培養(yǎng)”、“訓練”出來的。我們可以沉靜下來，深入想一想，通過這上千堂語文課的“循循善誘”的“訓導”，在我們每個人的潛意識當中，甚至連一些基本語匯，都成了“公共”的了，都是兩兩相合的。譬如白衣天使與護士、醫(yī)生；蠟燭、孜孜不倦、兢兢業(yè)業(yè)與教師；殘酷、黑暗、吃人與資本主義、舊中國、舊社會，光明、溫暖、與社會主義、新中國、新社會等等。在說話、寫作中，只有如此這般相聯(lián)，方才合格，主題才積極，才是有意義。否則，語文老師那里就通不過。比方，你不能寫一個教師的懶惰、不敬業(yè)；不能寫資本主義國家的一些文明與友愛，也不能寫社會主義國家的一絲愚昧與丑惡；甚至不能寫見了落葉之后所引發(fā)的一些愁思，不能寫你對富足的物質(zhì)生活的向往與期盼……。你總是被面命耳提地告知，必須升華，必須昂揚，必須寫正面，寫光明，寫本質(zhì)，寫積極的一面；必須寫精神追求，不能寫物質(zhì)追求，不能寫消極，不能寫陰暗面，等等。當學生時，是老師面命耳提告誡你；走上社會后，提筆寫作或張口說話時，是你自己下意識地告誡自己——這已經(jīng)成了我們每個人的潛意識！漫慢地，學生們寫起來就輕車熟路了，再也不敢寫自己的真實所見、真實所想。本來我們的孩子們是能夠?qū)懗鰝�性來的，我們的孩子們是有自己獨特的語言、獨特的觀察、獨特的思維的。總之有自己的個性語言的。可是，日久天長，被我們的一些語文老師們給磨滅了，給扼殺了。我們的孩子們被納入了一個個早已準備好的套子之中。孩子們的精神、孩子們的個性就是如此泯滅的！
　　我們可以抽查天南地北、城市鄉(xiāng)村的學生作文，我們會有一個驚人發(fā)現(xiàn)，相當數(shù)量的作文，從謀篇布局，到語詞的選用，甚至開頭結(jié)尾，都如出一轍。你很難見出很有個性的文章。天南地北、城市鄉(xiāng)村的孩子，有著千萬張不同的臉孔，卻有著大體一樣精神套路、言語方式，有著大體一樣的大腦！中央黨校的一位34歲的大學教授，李書磊博士，他前幾年在北大讀書時，親身經(jīng)歷了一件意味深長的事。上英語課，美籍教師讓全班學生用英語寫一篇作文《我的母親》。大家都寫得相當滿意，因為從小學到中學大家都寫了不知多少遍了。然而，英語教師在閱讀了全部作文后，臉色非常難看地走進教室，“用一種陌生的、帶著幾分憐憫的眼神掃了我們一眼，就像是看一群猴子一樣——這一眼看得我們自慚形穢。原來我們每個人無例外地都寫了自己的母親多么慈祥，多么勤勞，我們多么愛我們的母親，連用的形容詞都大致相近：從小學我們就是這么寫的�！彼�用手指點著這些目瞪口呆的學生：‘你，王！你，李！難道你們大家都長著同一個腦袋？難道你們的母親沒有虐待過你們？難道你們的母親就沒有好吃懶做的嗎？難道你們對母親就沒有一點遺憾嗎？’遺憾當然有，但一寫成文章我們卻只會這么寫。我們早已學會在表達中排除個人經(jīng)驗而服從公共套路�！保ā稙槭裁催h行》108頁，李書磊著，珠海出版社出版）
　　我們的學生們，從進入小學的那天起，就是這樣寫母親的，必須按照統(tǒng)一程式，用一個模子、一個規(guī)格，甚至一樣的語匯來寫。李書磊先生痛憤他說“現(xiàn)在我是一個‘吃寫作飯’的人，而我寫作的最大的困難也是最大痛苦就是總得費力地排除來自學生作文時代的陳詞濫調(diào)。倒不是說那些辭調(diào)沒有意義，但從文章學的角度看，它們因變成了公共語言而毫無意思，……說得再嚴重點，它對作者和讀者的靈性都是一種扼殺。我總回想起我上小學、中學的時候，寫作文都必須按一種固定格式、用一套固定的語言來寫，最后還必須歸結(jié)到一個固定的主題上去。比如寫松樹吧，就必須寫松樹堅貞的品格，寫草地就非得寫小草默默無聞地為人類做奉獻不可。要是寫松樹不像紅楓和銀杏那樣好看因而自己不喜歡松樹行不行？不行，老師會給不及格。人就是這么給弄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淡忘了，但我想那時候肯定有過抗拒，肯定有過掙扎，然而學生再較勁也強不過老師的教鞭。我至今也沒有怨恨過我的作文老師，我知道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兒。但我卻無法原諒這種寫作培養(yǎng)方式，寫作本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寫作源于一種生命覺醒，源于蘇醒的心靈對世界、對人的驚喜和感悟，源于對自身經(jīng)驗、自身情感的一種珍惜；因而用自己的語言寫自己真實的感受是一個人靈魂的確證，是一個人個性與人格創(chuàng)造，這其實是一種不可侵犯的權(quán)利，不管他的語言多么驚異，他的感受多么與眾不同。實際上越是與眾不同才越有價值，人生因為眾各不相同的感受而顯得意味深長、社會因為人們不同的個性和色調(diào)而顯得豐富多采�！保ǔ鎏幫�上）因此，從這個意義上，我可以毫不客氣他說，我們的有些語文教師，不但沒有成為語文學習的導航人，反而成了扼殺“天才”的刀手！成了扼殺學生獨立自我精神的執(zhí)劍者！成了獨立思維、獨立言語者的封喉人！深入他說，這決不是廣大語文教師的過錯，語文教師其實也是社會培養(yǎng)的結(jié)果。
　　第三種表現(xiàn)——有一個“圣化”、“升華”情結(jié)
　　集體主義、愛國主義、馬列主義、社會主義（共產(chǎn)主義）、無產(chǎn)階級思想，在不少語文教師的理解中變異了、曲解了、“偽圣化”了。在語文教育的大量的實踐中，不少教師把這些思想，同學生自我個性的多姿多彩對立起來，同學生的精神的自由舒展對立起來，同學生的童稚純真的率性情趣對立起來，同學生的生活的豐富多元對立起來，同學生的基本的物質(zhì)愿望對立起來，同學生的獨立思考、獨立言語對立起來，集體與個人對立，愛國與愛家、愛親人對立，主義情、階級情與個人情、親情對立，大情與小情對立等等�？傊�，同真實人的基本生活愿望相對立，與躍動發(fā)展的人的現(xiàn)實生活相脫節(jié)，與真實人的精神自由、個性自由相背離。也就是說，不少教師對“高尚、健康、先進、有意義”的理解，對集體主義、愛國主義、馬列主義、社會主義（共產(chǎn)主義）、無產(chǎn)階級思想的理解，已經(jīng)在自覺與不自覺中，在幾十年極左話語的潛移默化中，打上了極左化、“偽圣化”的印痕。“偽圣化”，已經(jīng)成了幾十年幾代語文教師的耿耿情結(jié)。
　　不久前，我曾聽過一堂課。一位教師講《背影》。講得生動，讀得也感人。學生在教師極富情感的循循善誘之下，沉浸在父子情深的氛圍之中。許多學生感動得流下淚來。我也被打動了。沒想到，在課即將結(jié)束時，教師突然提出一個問題：“同學們，大家考慮一下，世界上最崇高、最偉大的感情是什么？”提出問題后，課堂陷入了一片沉思。我也被教師的提問吸引住了。我想，剛才教師上課有方，牽引著思維，誘導著情感，把課引向深入，導向高潮，最后這一問一定大有深意，定會有精彩的高潮到來。學生思考后開始回答，有的說，世上最崇高、最偉大的感情是父子情，就如本篇朱自清先生所描寫的�！�—這是學生當然的答案，因為剛學了《背影》。教師說不是。有學生又答，最崇高、最偉大的感情是母子情。教師又否定。學生開始猜，有的說兄弟情，有的說姐妹情，也有的說愛情。教師說統(tǒng)統(tǒng)都不是。我也思考半天，不知其然。我想教師一定有精妙、深刻、生動的答案。最后教師以深沉的語調(diào)、鄭重其事他說：“同學們，人世間最崇高、最偉大的感情，既不是父子情，也不是母子情，更不是兄弟情、姐妹情、愛情。而是階級情、民族情。本篇朱自清描寫父子情時，還是一個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這種父子情，就帶有濃厚的小資產(chǎn)階級情調(diào)。四十年代，朱自清不吃美國的救濟糧，所表現(xiàn)的就是一種偉大、崇高的民族情、階級情。我們要善于把渺小的感情升華為階級情、民族情！”教師一臉的儼然、肅然，學生卻一臉的茫然、木然。評課時，所有評課和聽課老師，都對授課人結(jié)課的這一段話，表示由衷的贊賞。說這是思想的提高，感情的升華，對學生們起到了教育引導作用，說這是整堂課的“眼”，收到了畫龍點睛之效。我卻大不以為然，我想，30年代《背影》中對父親滿懷深情的朱先生，與40年代對民族滿懷忠心的朱先生難道不是人格的完美統(tǒng)一嗎？過后我私下問這位教師，你說的是由衷的話嗎？你真的認為人世問最崇高最偉大的感情是階級情、民族情嗎？或者你真的認為父子、母子等人倫感情，跟所謂的階級情、民族情是對立的嗎？這位老師十分坦率，說：“何必那么當真，語文課上有幾多真心話！但必須那樣講，否則就過不了關(guān)，課就被認為不深刻、沒有高度。另外我還怕，學生考試遇到此類問題難以應對，怕學生答題不符合標準答案……�！本驮谖覀兊纳磉�，確實有一種氛圍，制約著你必須按照一種“唯一”的東西、“偽圣”的東西那樣闡釋、那樣講話。
　　我從教十幾年，深知這決非個別現(xiàn)象。寫作中，學生稍有率性的言語，稍有個性的表達，就可能被一些教師輕率地判為“不積極”“不健康”“無意義”“不深刻”“偏激”。我當然認為，“積極”、“進步”、“健康”、“深刻”、“有意義”等諸多真正的人文價值范疇，應是每個社會、每個成員的基本的人生價值規(guī)范，是每個人都應有的最理想精神追求，是一種理想的至高目標。但，我要指出的是，我們的教師在語文教育中，要準確、科學、完整地理解和界定這些價值范疇。
　　一、切不可用帶極左色彩的“偽圣化”的眼光去使用這些范疇，不能籠統(tǒng)和輕易地濫用這些概念，不要動輒指斥孩子們不積極、不進步、無意義等；
　　二、幾歲十幾歲的中小學生的寫作與說話，應以生活化、平民化、率性為主，以樸實和真切為高，以十幾歲孩子所能有的精神體驗為基本限度，切不可拔高，尤其不可用神圣、崇高甚至偽神圣、偽崇高，去取代孩子們生活化、平民化的具有獨特個性的語言表達和精神體驗。那樣的話，嚴重說來，就是一種精神專制、精神禁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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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崇高、莊嚴、進步、深刻、有意義，跟生活化、平民化，跟率性、天真、樸實、淺白，個人與集體，自我與集團，個性與共性，自由與紀律，家人情與天下情，等等，它們一點也不矛盾。相當多的時候，它們是極為和諧地統(tǒng)一于一體的。相當多的時候，一個真正的人、完善的人，如果不懂得前者，那么就可能并不理解后者。我堅定地認為，相當多的時候，孩子們率性地寫生活、樸實地寫自我、不假掩飾地描摹與訴說，本身就是神圣、就是崇高、就是莊嚴！蘇霍姆林斯基 說：“關(guān)于一個人、一種行為、一種現(xiàn)象、一種事，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任何時候也不要去努力猜測別人聽了你的話會對你怎么樣，這種猜測會使你變成虛偽的人，阿諛奉承的人，甚至卑鄙的人�！�
　　我們還常�？吹竭@樣的作文題，“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全國某年的高考題），“我的財富”（上海某年高考題）。實事求是地說我一直認為，每個人都應盡量有這兩個作文題目倡導的“心憂天下”和“追求精神富有”崇高抱負，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我同時又覺得這兩個作文題目出給我們的中學生來做，并不盡然合適。這兩個題目，在我們大的話語氛圍中，都內(nèi)在地隱含著強大的制約性。如第一題，隱含著“憂在天下先樂在天下后”的思想，所有考生必須順著這個正面題意從“強力”闡發(fā)。對有的學生來說，這種“強力”闡發(fā)，可能就勉為其難，可能就意味著強拉硬扯、牽強附會，甚至說空話、假話，因為他們有的并無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實精神體驗。學生們難有精神自由，難以闡發(fā)一點個人見地，如此“文”與“人”的脫離，后果可想而知。第二題，內(nèi)在地隱含著這樣的意義——必須寫“我的精神財富”，絕不能寫“我的物質(zhì)財富”。這也等于逼迫我們的學生不說也得強說。無切實的精神體驗，不得已也得大論特論一通�？梢韵胂螅�在“強力”制約下，學生勉為其難寫出的文章，有多少是發(fā)自十幾歲孩子的內(nèi)心的真話？可是，回頭看看過去幾十年，我們的語文教育中，這樣的大題目、大概念總是太多，這樣的強力話語、強力倡導、強力制約總是太多。
　　孩子本是“別一類人”，因為他們的大腦還沒有被大人們的思想“同化”。孩子們的獨特性，相當程度上表現(xiàn)在他們的語言上�！疤炜罩心敲利惖膭屿o”（學齡前兒童所寫），“孫中山種了中華民國，毛澤東種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小學低年級兒童所寫），“圓珠筆在紙上蹭癢癢”（學齡前兒童所寫），這樣的詩一樣的美妙句子，都出于孩子之口之手。可孩子們上了學、學多了我們的語文課后，卻再也寫不出這樣的句子來了。因為這樣的句子，在有的語文教師那里通不過。
　　一位學生家長說到自己上小學的女兒：“她的作文幾乎成了一些兒童八股的翻版。我的曾寫過‘圓珠筆在紙上快樂地蹭癢’這樣句子的女兒，開始為作文編造她的故事，她非常熟悉表揚稿和思想?yún)R報那類的文體。她的作文幾乎是假話、假感想、假故事大全。她的同學幾乎都寫過，扶老婆婆過街，給老師送傘，借同學橡皮那類的故事。她們快樂地共同編著一樣的故事，然后套上時間、地點、人物三要素這樣的格式，去到老師那兒領(lǐng)一個好分。”（《中國青年報》98年1月6日）我們的孩子就由這“別一類人”，漸漸“進化”（“退化”）？成了跟我們大人同一類的被禁錮和自我禁錮的人。因而，“偽圣化”的中國語文教育（包括社會的大語文教育環(huán)境）培養(yǎng)出的孩子，有兩種極為奇特扭曲的現(xiàn)象：1、“少”與“多”的反差。語文課上，無話可說，課后的話卻滔滔不絕；作文課上冥思苦索，搜腸刮肚，而在日記、在給朋友和家人的信中，卻下筆百語千言。2、“真”與“假“的反差，在交給老師的作文、在試卷上寫的文字、公共場合表達的言談與文字，并非真情實感的話，是根據(jù)場合所說的應景話。而在日常言談、書信、日記中，都是自由、率性的抒發(fā)與剖白。因而，我們的一些學生似乎從小就已形成了一種“兩面人格”，自小就學會了用兩套語言兩種精神狀態(tài)去應對社會，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見什么人講什么話。我覺得，這是我們的語文教育多少年來以“偽圣化”話語壓制個人語言的惡果，是以專制色彩的話語壓抑個性精神的惡果，是缺失真正人文精神的惡果！
　　我們的語文教師，不能在課堂上放松身心，不能抒發(fā)自己對課文的理解。面對涵義深廣、語義豐澹的課文，教師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教參鸚鵡學舌，不能或不敢表達自己的一己之見。一個原因，可能是怕考試時不符合全國一統(tǒng)的標準答案，而深層原因，卻是怕觸犯某種無形的東西。在“偽圣化”專制話語氛圍訓導下成長起來的不少語文教師（語文教師也是十幾年幾十年這樣的語文課摶塑出來、培養(yǎng)出來的），早已經(jīng)沒有了自己獨到的一己之見�；蛘哒f，對“按既定話語來說話、按既定套路來思維”，早已習以為常，早已積淀成一種“潛意識”！不少語文教師已經(jīng)沒有了屬于自我的獨立精神！這是十分可嘆的！我們的學生，頭上始終懸著一個“緊錮咒”，聽說讀寫的時候，時刻緊張地猜測著受眾喜歡什么話、怎樣的才能博得閱卷老師的高分，彈精竭慮、絞盡腦汁，做著姿態(tài)把作文的主題往理想、愛國、崇高、積極方面升華、拔高，唯獨不敢忠實于自己的真情實感，不敢放松下來，說想說的話、心里的話�？傊�，不敢忠實于自己的精神！這是十分壓抑人性、悖逆人性的，是束縛個性的、束縛精神自由的。在我看來，這甚至是十分殘酷和殘忍的！這就是用單一、專制的思想話語，壓抑學生和教師的豐富多采的個人精神、個人言語，用“偽圣化”的假崇高，反對平民化、生活化的樸實與真純，也就是說，這是悖逆真正的人文精神的！進一步說，“偽圣化”，就是脫離人的真實生活、脫離人豐富多樣的精神體驗、脫離人的生命本身，以專制的公共意識取代人獨立的自我意識、自我精神，一句話，就是脫離真實的、現(xiàn)實的人，脫離豐富多采個性的人！把全體師生都統(tǒng)統(tǒng)“納入”一個統(tǒng)一的專制話語套于之中，讓大家通用一套“公共精神”生活，通用一套話語來思維和表達。
　　我是在中國語文教育界第一次提出“人文精神”這個概念的。（見《語文學習》1993年第1期拙作《限制科學主義，張揚人文精神》）什么是真正的人文精神？就是人的真實精神、個性精神、自由精神！“偽圣化”的反面就是真正的人文精神。
　　為什么會產(chǎn)生“偽圣化”？“偽圣化”的根源在哪里？
　　因為，幾十年來，民主意識的教育、個性思想的教育、自由精神的熏陶、人道主義的倡導，不只在語文教育中，在我們整個教育體系中，在我們整個社會宣傳系統(tǒng)中，都是嚴重缺乏的！翻遍從小學到大學的語文教材、直至政治教材，能否找到一個真正宣揚民主意識、個性思想、自由精神、人道主義的章節(jié)、段落？多少年來，我們一直把這些東西貼上資產(chǎn)階級、落后集團的標簽。似乎無產(chǎn)階級、先進階級只講集中、只講共性、只講紀律、只講階級性，資產(chǎn)階級、落后階級才講民主、講個性、講自由、講人性。而且認為，只有講集中、講共性、講紀律、講階級性，才先進、才積極、才進步！所有這些意識，都在師生日常的言談、寫作中充分表達出來�？梢哉f，改革開放二十年來，尤其進入九十年代，我國思想界、文化界乃至各行各界，思想解放的潮流已然延展到縱深地帶，然而，教育界，尤其基礎(chǔ)教育界的思想解放還遠未深入，至少比其他界別落后十年！我們的教材編寫、教學意識、教育模式、教育思想，還深受禁錮和自我禁錮！表現(xiàn)在，壓抑師生的個性、束縛自由精神和創(chuàng)新意識，教材內(nèi)容陳舊、教學方式封閉，教育觀念滯后于世界當代教育潮流�？梢哉f，整個教育界的思想解放任重道遠！
　　（本文全文發(fā)表于1999年6月7日《中國青年報》“冰點”專欄，并加了編者按。發(fā)表后在全國引起較大反響。）
　　作者簡介：韓軍，1962年生。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專家、碩士研究生導師、全國教育系統(tǒng)勞動模范、曾憲梓教育基金會全國教師一等獎、省級拔尖人才、特級教師。韋鈺部長曾題詞：“獻身教育，富國強民。贈韓軍同志。”
　　
　　
　　近年來，“素質(zhì)教育”的提法在教育界、在社會上頗為流行，但對于什么是“素質(zhì)”、什么是“素質(zhì)教育”，卻存在著各種各樣的頗不相同的解釋：有的人將“素質(zhì)”理解為個人先天所具有的稟賦，有的人則將素質(zhì)解釋為后天獲得的某種品質(zhì)或才能；有的人將“素質(zhì)教育”理解為與應試教育相對的、沒有考試的教育，有的人則將之理解為全面提高國民的思想品德、科學文化、身體、心理、勞動技能、能力等諸方面素質(zhì)的基礎(chǔ)教育。①
　　社會上不少人士，特別是家長，對于這一并不十分準確、科學的提法，各取所需，一般而言，對于科學知識、身體等方面的素質(zhì)比較重視，而對于其他方面則容易忽視。下面結(jié)合在自己在教育工作中遇到的一些現(xiàn)象，談談自己的幾點思考。
　　素質(zhì)教育，顧名思義，就是提高素質(zhì)的教育，大而言之，就是提高國民素質(zhì)或民族素質(zhì)，小而言之，就是提高學生素質(zhì)。素質(zhì)教育從本質(zhì)上說，是提高全民族素質(zhì)為宗旨的教育。素質(zhì)教育是為實現(xiàn)教育方針規(guī)定的目標，著眼于受教育者群體和社會長遠發(fā)展的要求，以面向全體學生、全面提高學生的基本素質(zhì)為根本目的，以注重開發(fā)受教育者的潛能，促使受教育者德智體諸方面生動活潑地發(fā)展為基本特征的教育。
　　人的素質(zhì)一般包括自然素質(zhì)、心理素質(zhì)和社會素質(zhì)三大部分。其主要內(nèi)容包括學會做人、學會學習、學會健體、學會審美、學會勞動、學會健心和學會創(chuàng)造。而教學生學會做人則是素質(zhì)教育的首要任務，是中國文化長期以來形成的優(yōu)秀傳統(tǒng)，也是我國現(xiàn)行教育方針的重要內(nèi)容。
　　做人是一種通俗的說法，它指的是一個健全人必備的基本素質(zhì)，它是思想品德、道德規(guī)范、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以及各種非智力因素如情感、意志、毅力等方面的總和。它的核心內(nèi)涵是人格或心理素質(zhì)。而“德育實力完全人格之本，若無德，則雖體魄智力發(fā)達，適足助其為惡，無益也�！雹�
　　一、道德是做人的根本
　　“加強青少年思想道德教育，是關(guān)系國家命運的大事”。③有作為的教育家大都十分重視德育，將之視為國家民族強盛的關(guān)鍵。嚴復的“三民說”，粱啟超的“新民說”，孿大釗的“民彝”思想，大都屬于此類。④陶行知在育才學校三周年紀念會上，對學生提出了“每天四問”的要求，其中之一是“‘自己的道德有沒有進步？’‘有，進步了多少？’”為什么要這么問？因為道德是做人的根本。根本一壞，縱然使你有一些學問和本領(lǐng)，也無甚用處。否則，沒有道德的人，學問和本領(lǐng)愈大，就能為非作惡愈大。所以我在不久前就提出‘人格防’來，要我們大家建筑人格長城。建筑人格長城的基礎(chǔ)就是道德。”⑤
　　二、愛國是做人的起碼要求和責任
　　愛國，對于每個人來說，是起碼要求和責任。我國素有優(yōu)良的愛國主義傳統(tǒng)，歷史上留下的許多可歌可泣的愛國主義典范，是我們今天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極好素材，而數(shù)千年的中華民族燦爛的文化瑰寶，更是豐富的教育資源。今天的青少年，如果只能津津樂道于耐克、皮爾·卡丹，而不知道四大發(fā)明，那真是我們民族的不幸和悲哀，更是我們教育的失敗和罪過。教育工作者有責任讓學生既知道世界的過去和現(xiàn)在，更要知道中國的過去和現(xiàn)在，幫助他們真正做到立足中國，面向世界，面向未來。
　　愛國主義教育應當是每個人、每個學校、每個學科共同的教育任務，不能僅僅停留在文字表面上，而應當付諸和外化于實際的行動中。惟有擁有愛國主義教育催發(fā)出來的民族精神，我們的青少年一代才能擁有挺立脊粱的民族豪氣，肩負起民族未來的重任，以及為祖國效力的恒遠力量。
　　三、擁有公民意識是做人的基本水準
　　做一個好公民，首先是遵紀守法，通過學習公民的權(quán)利義務，增強法制觀念；另外要有社會責任感。如果沒有較強的社會責任感，整個社會就很難有凝聚力，無論是經(jīng)濟建設(shè)還是社會發(fā)展都會遇到嚴重障礙；還要忠于職守。然而，在許多場合中，我們常�？梢钥吹讲簧俨蝗缛艘獾默F(xiàn)象，如污言穢語、隨地吐痰、亂扔垃圾、惡拳相向、冷眼相對、毀壞公物、不講秩序、低級趣味等。這些都說明公民意識水平的的問題，造成這些問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在兩種體制的轉(zhuǎn)換的過程中，社會思潮中的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極端個人主義的影響，商品經(jīng)濟條件下某些腐朽思想、庸俗風氣的侵蝕，都是重要原因。
　　四、同情和寬容是構(gòu)成做人的高尚內(nèi)容
　　古人說：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不涉及大是大非的情況下，同情和寬容是最為人所稱道的品質(zhì)。人生難免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困難、挫折和打擊，總是存在這樣或那樣的不盡人意。身處一定的困境，若能得到他人的同情、關(guān)懷、支持與鼓勵，或許能夠獲取戰(zhàn)勝困境。重獲生活信心的勇氣和精神力量。然而，今天不少家庭教育中的“溺愛”行為，催化和培養(yǎng)了不少驕揚跋扈、自以為是、自私、偏狹、惟我獨尊、為所欲為的“小太陽”。自私將導致缺乏同情心，沒有關(guān)心他人的意識和行為；偏狹必然產(chǎn)生寬容心的欠缺和集體主義精神的淡薄。本來手拉手活動是一項培養(yǎng)都市青少年愛心的有益活動，也是教會青少年學會做人的一項實際行動。但是，在一些手拉手活動中，我們辛酸而又困惑地看到：一只稚嫩的帶著些許勢利、自私乃至俯視姿態(tài)的手，極不情愿地拉著另一只純真、質(zhì)樸、溫良以及渴望與希求的小手，其情景是那樣的勉強、別扭，那樣的不自然、不和諧。在1998年給災區(qū)人民獻愛心的活動中，有些青少年的家庭情況很好，可他們寧愿花錢去買高檔零食，也不愿為災區(qū)出一份力。
　　五、挫折是學會做人過程中的重要內(nèi)容和途徑
　　誰都希望一生平安，順利成功，然而，挫折卻常常伴隨著人生。挫折注定與人的成長相伴隨，更重要的是，沒有經(jīng)歷過挫折的人生不算是真正的人生，也不可能走向成熟，因此，耐挫折力是人生的一種基本心理品質(zhì)。挫折從來是人生走向成熟、成就事業(yè)的催化劑，是磨礪意志和毅力的砂輪。超越一次挫折，你便獲得了一份自強不息的精神元素，人格也由此升華到一個嶄新的境界。許多青少年由于受家庭等方面的遮蔽，少有挫折訓練，一旦面臨挫折，往往手足無措，經(jīng)不住挫折的壓力，有時簡直到了不堪一擊的程度。
　　民族素質(zhì)的提高，是學校、家庭、社會對整個兒童少年一代進行教育、熏陶、施加綜合影響的結(jié)果，這種綜合的影響是否科學有效，是決定民族前途命運的大事情，必須引起各方面的高度重視。
　　以下從幾個方面加以簡單論述。
　　一、教育學生學會做人，學校起著關(guān)鍵的作用
　　我們的中小學對一個人素質(zhì)的形成，特別是做人方面，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原國家教委副主任柳斌指出：“學校教育尤其是現(xiàn)代學校教育……要既教書又育人，而且以育人為本……在當前情況下，必須把育人看作是頭等重要的事情。因為一個人學業(yè)上的缺陷并不一定會影響他的一生；而道德、人格上的缺陷卻可能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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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輩子。”南宋著名教育家朱熹提出了學校必須把堅持德育放在首位的思想。他說：“致知之要，當知善之所在，如父止于慈，子止于孝之類。若不務此，而徒欲泛然以觀物之理，則吾恐其如大軍之游騎，出太遠而無所歸也�！雹蘧褪钦f，學校必須將德育放在優(yōu)先地位，學生有了較高的道德修養(yǎng)，學得的知識才能發(fā)揮正當?shù)淖饔�。如果不是這樣，學生單純追求知識，就像脫韁的野馬，會越來越遠地偏離方向，直至迷失方向。
　　中小學要有一個比較穩(wěn)定的思想教育內(nèi)容，一是愛國意識，學校要把以“五愛”教育為中心的愛國主義教育長期抓下去；二是公民意識，要教育學生遵紀守法，培養(yǎng)他們的社會責任感和忠于職守的品質(zhì)；三是培養(yǎng)學生良好的品德和行為習慣，包括勤儉節(jié)約，艱苦奮斗，不怕挫折，文明禮貌，誠實守信等。
　　然而，透過今天青少年做人的狀況，我們卻無法樂觀。我們從生活的現(xiàn)實和種種相關(guān)的調(diào)查報告中看到：不少學生愛國意識淡薄，缺乏責任感，愛心淡漠，自私，缺少起碼的文明禮貌，缺乏集體主義精神，缺乏寬容，專橫，驕逸。這些缺陷像附著于“太陽”身上的“黑斑”，正在侵蝕、污染著青少年的健康心靈。這些現(xiàn)象應引起教育工作者的高度重視，因為教育思想、方針的貫徹，一代新人的培養(yǎng)，歸根結(jié)底是依靠廣大教師的教育教學實踐。教育的對象是人，教師對學生要做到教會做人，教會求知，教會辦事，教會健體。
　　二、教育學生學會做人，家庭教育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1997年國家教委頒布的《家長教育行為規(guī)范》的第二條明確指出：“重在教子做人，提高子女思想道德水平，培養(yǎng)子女遵守社會公德習慣，增強子女法律意識和社會責任感�！雹�
　　在孩子獨立行走于世之前，孩子有大半多的時間是同家長一起生活的，父母是子女天然的、不可選擇、不可任意更換的第一任教師。家長的言傳身教、一言一行，對孩子有耳濡目染的熏陶作用，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是家庭德育的基本方式，它比學校德育、社會德育要強烈、深刻得多。孩子的發(fā)展，父母是責無旁貸的。父母是孩子最堅強的依靠，他們對親情的付出與對孩子的愛，將可能深刻影響孩子日后的人格。因此家長應努力形成良好的家風，形成諸如追求理想、積極向上、團結(jié)和睦、民主平等、勤奮好學、勤勞節(jié)儉、愛好健美、講究衛(wèi)生等良好作風。良好的家風能使家庭德育發(fā)揮更大效能。家長教育孩子應嚴愛結(jié)合，要求統(tǒng)一。嚴格不是簡單的限制、命令，更不是嚴厲、專制、打罵、體罰，嚴格中包含著說理、引導和啟發(fā)，嚴格要求應與尊重、信任、關(guān)心、熱愛孩子相結(jié)合，做到嚴中有愛，愛中有嚴，嚴愛結(jié)合，剛?cè)嵯酀�，要讓“理”制約“情”并成為情的基礎(chǔ)，教其學會做人的道理，把他們培養(yǎng)成才。真正的家庭教育應該是寓理于情，情理結(jié)合，在親子感情的伴隨下進行品德教育，教他學會做人，把其培養(yǎng)成人。護短、溺愛、嬌縱、不管、不教，或濫用親子骨肉之情和家長的權(quán)威，要求過高，責之過嚴，甚至打罵孩子，都違背家庭德育的規(guī)律和特點。類似于夏斐、劉玲、陶鑫、周源等惡性事件的發(fā)生，都是家長“望子成龍”心切而走極端的結(jié)果。所以家長應該明白：你的孩子并不是你，你可以給他你的愛，卻不是你的思想，因為他有他的思想；更不要因求好心切而做出不適合孩子程度的要求；不要因懷疑孩子的能力而事事代勞。請勿用“金錢”打理一切，再多的金錢也抵不過真情的價值，也買不到日后在社會上生存的能力，更買不到健全的人格。
　　三、教育學生學會做人，社會及各種傳媒應起到正確的引導和營造氛圍的作用
　　社會機構(gòu)的行為，是營造良好的實施素質(zhì)教育氛圍的重要方面。青少年的成長與發(fā)展離不開社會教育機構(gòu)的影響，社會教育機構(gòu)以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影響著青少年一代的健康成長。社會教育機構(gòu)為學校教育營造有益的氛圍，是自身的責任和使命。遺憾的是，在金錢風刮起滾滾風沙的今天，有些機構(gòu)為了單純的盈利，不惜犧牲青少年的利益，給青少年帶來了不少不可忽視的精神污染。這些污染嚴重地抵御和消解學校教育的積極力量。
　　隨著電視機、計算機、錄像機進入家庭，“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已變成現(xiàn)實。信息傳播的現(xiàn)代化，大大加快了社會發(fā)展的進程，但同時也帶來了許多社會問題。一些影片、錄像帶、光盤是直接的教唆犯，中小學生是不良影視、不良文化的直接受害者，在這種不良文化的影響下，早戀、好逸惡勞、以大欺小，以強凌弱，搜身、騷擾、毆打、搶劫等不良行為在一些地方蔓延。
　　優(yōu)化社會育人環(huán)境，是全社會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督逃�法》第五章中明確規(guī)定：“國家機關(guān)軍隊企業(yè)事業(yè)組織社會團體及其他社會組織及個人，應當依法為兒童、少年、青年學生的身心健康成長創(chuàng)造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
　　總之，學會做人，是萬事的前提和根本。教會青少年做人，應面向世界，面向21世紀，牢牢把握做人的最基本的內(nèi)涵和要求，將做人的道理和行為習慣，滲透于學校、家庭和社會教育之中，為21世紀中華民族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最堅實的基礎(chǔ)。
　　
　　①參見柳斌：《素質(zhì)教育——中國基礎(chǔ)教育的使命·序》，第5頁。
　�、谵D(zhuǎn)引自吳祥幀等編著：《中國教育家論德育》，四川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134頁。
　�、邸吨泄仓醒搿逢P(guān)于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shè)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載《中小學德育工作文規(guī)章覽》，第108頁
　�、茉斠妵缽汀对瓘姟�，《嚴復集》．第一冊，中華書局，1986年；梁啟超《新民說》，《飲冰室合集》，中華書局，1989年；李大釗《民彝與政治》，《李大釗文集》上冊，人民出版社，1984年。
　　⑤《陶行知教育論著選》，第577頁。
　�、抻跉J波編著：《中國德育思想史），第292頁。
　�、呓逃�部基礎(chǔ)教育司編：《中小學德育工作文獻規(guī)章要覽》，第108頁。
　　
　　主要參考書目
　　1．陳艾妮主編：《家教有道》，昆侖出版社，1992．鐘志賢、范才生著：《素質(zhì)教育——中國基礎(chǔ)教育的使命》，福建教育出版社，1998
　　3． 教育部基礎(chǔ)教育局編：《中小學德育工作文獻規(guī)章要覽》，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
　　4． 胡厚福著：《德育學原理》，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
　　5． 朱開軒：《全國中小學素質(zhì)教育經(jīng)驗交流會上的講話》，《人民教育》1997年第10期
　　6． 鐘志賢：《教會孩子做人》，《江西教育》1995年第12期
　　7． 柳斌：《全國構(gòu)建督導評估機制，推動實施素質(zhì)教育研討會上的講話》，《人民教育》，1996年第9期
　　8． 于欽波編著：《中國德育思想史》，吉林教育出版社，1993
　　9． 趙瑞祥編著：《學校德育學概論》，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2
　　10．吳祥幀等編著：《中國教育家論德育》，四川教育出版社，1987
　　11. 董寶良主編：《陶行知教育論著選》，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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