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治“非典”重在追究責任

呂日周                  中國人有“得過且過”的寒號鳥思維，有“能忍則忍”的奴隸性意識，有“事不關己”的避矛盾思想。這樣的不去嚴肅追究官員責任的人文環(huán)境和在這種人文環(huán)境中產生的舊的干部體制，使人們覺得中國最好當的是官：什么人都敢當官，都想當大官。一些干部一旦當了領導之后，不是勇敢地承擔起領導責任，去認真負責地處理份內的各種問題，而是丟掉了當領導的責任，去享受當領導的福利待遇�；蛘邠Q一個說法，他們不是去勇敢地探索改變干部制度的弊端，而是處心積慮地利用干部體制的漏洞以謀私。        豈不知，一切都是有條件的，都要有一定的界限，一旦超過了界限，問題的嚴重性到了上級有事業(yè)心的領導忍無可忍的地步，或者到了群眾“忍無可忍”的地步，即使舊的干部體制不變，一些官員也要受到責任追究，變成重大變革前奏的一個個案例。中國任何一項體制性的改革都是逼出來的。我國“三級所有，隊為基層”的人民公社舊體制轉變?yōu)樯鐣�主義農村的“統分結合，雙層經營”的新體制，就是一個明顯的例證。        那么，為什么改革舊的干部體制的題目也早已提出來了，但改革的速度還是這么緩慢呢？為前所述，人們還在“得過且過”、“能忍則忍”和“事不關已”中。        但是，中國突如其來地發(fā)生了“非典”。剛開始，舊的干部體制框架下，使有些領導仍然以過去對待社會上的一切問題那樣去推，去拖，去瞞，去防止新聞曝光，這是一種體制性的習慣性行為。直到撤消了兩個高官才有好轉。對不負責的領導干部嚴肅地追究其責任，這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一些干部在實踐中發(fā)現舊的干部體制中存在著裁判權只掌握在極小數的領導手中和裁判無度量衡的嚴重問題。而為之服務的大多數人并沒有真正裁判權，他們心中有桿秤，稱出重量沒有用。于是，一些干部就利用這一體制性的問題，只跑官，不跑民；只享受，不吃苦；只應付，不實干�？傊�，這部分在重要領導崗位上的干部因為自己不負責，也就不想追究別人的責任；因為自己不干凈，也就不敢追究別人的責任；因為自己不帶頭，也就不會追究別人的責任。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一個地方各項工作就不是出現一個漏洞，而是會成為一個漏斗。那就會在普遍不落實的環(huán)境中，不知在什么時候出現什么根本估計不到的令人目瞪口呆的大問題。        “非典”是突發(fā)性的災害，人們難以估計。但為什么有的地方傳播得慢，及時得到控制，但有的地方傳播得那么快呢？這就應當從工作的指導思想和工作力度方面去總結經驗教訓：一是它暴露出干部隊伍在日常工作中負責任的水平和追究責任的水平；二是它暴露出公共衛(wèi)生的基本建設水平和防治的技術水平；三是它暴露出對政府創(chuàng)造環(huán)境的戰(zhàn)略投資的認識水平。        黨中央以追究責任的舉措來防治“非典”，說明追究責任和承擔責任的因果關系，說明追究責任和抓好落實的因果關系。這里有我切身經歷的深刻體會。我每次調動工作之前，都想囑托接班的同志們更好地負起責任做好工作。有兩位同志的講話使我終身難忘。        一位同志對他的朋友說：“我的前任有兩個人，走了兩條路。一條路筆直平坦：這位前任領導沒做什么事，活得輕松愉快，很快被提拔了；另一條路艱難曲折：那位前任領導吃苦耐勞，成績突出，但走了下坡路。你說我走哪條路呢？我當然要走前一條路，我決不能走后一條路。”實踐證明，走前一條路的這位同志也很快被提拔了。對這件事我們應該怎么評論呢？是要埋怨說話人錯了？還是前一條路錯了？或者是后一條路錯了？還是別的什么錯了？另一位同志是多年前直截了當地對我說的。他說：“你做得好，說得也對。當領導應當敢吃苦，敢惹人，敢吃虧。但我不能照你的樣子做，因為照你的樣子做太費勁，又提拔不了！”我對這種赤裸的真話，只能無言以對！我把這兩位同志的話聯系起來不斷地進行思考，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體制性的干部導向決定干部的言行。        一定范圍內的領導干部的帶頭作用，只能在形成特定的干部導向的環(huán)境中起作用。一旦這種條件失去了，也就沒有作用了。有了言行不一的干部導向的大環(huán)境，任何一個優(yōu)秀共產黨員的率先垂范的作用，都要大打折扣。就一些領導干部講，怎么以較小的成本取得較快的政治進步，就怎么干。他們不會去認真學習有犧牲精神的模范人物，而是會去仿照那些在社會上流傳的走歪門邪道又進步快的“榜樣”。        要使干部負責任，光有領導帶頭作用和追究責任還不夠。因為領導追究責任屬于德治范疇。這種追究責任是有數的，有限的。最近幾天，我曾先后兩次到山西省西部部分縣城和農村調查，發(fā)現一些地方和防治“非典”前一樣垃圾遍地，有的村子連一點防“非典”的措施都沒有。我們不能過份樂觀。為了彌補領導追究責任的不足之處，必須增加群眾追究責任的自逼機制。在加強德治條件下，必須進行干部制度的改革，才能解決當前干部中不負擔責任和領導中不追究責任的大問題。        干部制度的改革，要解決當前考核干部中存在著重對官負責而輕對民負責的錯誤傾向，做到把對黨負責和對民負責相結合，逐步擴大對民負責的的比重。說到底，沒有民主，就不會徹底追究責任；沒有民主，就沒有落實。干部制度的改革實現會解決許許多多諸如新聞輿論監(jiān)督，增加辦事效率和打假等具體問題。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在兩三年內實現文明市、安全市、無假貨市、衛(wèi)生市、優(yōu)秀社區(qū)管理市和加快經濟發(fā)展的速度。新的干部體制誕生之日，就是干部對人民完全負責之時；領導干部對人民完全負責之日，就是徹底防治“非典”之時，也是防止今后出現類似突發(fā)事件之時。       來源：《中國經濟時報》 2003年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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