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青春的快車之七:誰為蒼涼歌唱

    風(fēng)雨西夏，黨項悲歌。

     我決定為這次西夏之行寫點(diǎn)什么。

 第一次遭遇西夏王陵是在參觀寧夏國防教育基地返回酒店的途中。導(dǎo)游說明天我們將參觀被譽(yù)為“東方金字塔”的西夏王陵。

“喏，那就是！”

 順著導(dǎo)游手指的方向，我首先看到是一輪特別圓特別大特別白的月亮，浮在賀蘭山缺。然后我看到幾座高大的錐型土堆，孤絕，冷漠，直指長空。心里兀地升起一種莫名的悲涼。身旁有人也在看：“哎，快看，那是山還是云？”

“山在云里，云在山間。”我若有所思地回答。

 其實關(guān)于西夏，我所知甚少，只知它始建公元1038年，開國皇帝元昊經(jīng)歷了六盤山一役，奠定了建國的根基，與宋、遼（金）形成三足鼎立。后被元所滅，歷十主。此刻，西夏王陵，你穿越時光的隧道，與我們相見，與今天相約，是悲是喜！也許悲在心里，我們根本看不穿；喜在臉上，我們依然看不見。

 第二天下午我們?nèi)ノ飨耐趿陞⒂^。汽車載著我們來到了賀蘭山下一片奇絕的荒漠草原，隨著陵區(qū)的漸進(jìn)，景色才鮮活起來，有了樹木，房子和人家。我們首先參觀的是座落在陵區(qū)東側(cè)的西夏博物館。它是我國第一座以西夏皇家陵園為背景、真實形象地展示西夏王國興衰歷史的博物館。館內(nèi)精選了最具代表性的西夏文物、專著、論文、雜志文章等。那些雕龍石柱、石馬、琉璃鴟吻、西夏碑文、石雕人像座、佛經(jīng)、佛畫、鐵甲衣、西夏瓷器、官印、宏佛塔和西夏壁畫，栩栩如生的向我們展現(xiàn)了西夏石窟藝術(shù)的精華，讓人們在領(lǐng)略西夏王國往日的輝煌和燦爛的同時，勾起游人的無盡的遐思和淡淡的傷感。

從博物館出來，我們走進(jìn)了西夏王國歷史模擬展廳，在那里我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其中讓人怦然心動的就是成吉思汗和元昊。一生馬上縱橫馳騁，開疆辟土威名遠(yuǎn)播的成吉思汗幾次與西夏兵戎相交，卻連連失利，最后病死征途，于是西夏成了蒙古人心頭永遠(yuǎn)的痛與恨�？梢韵胂�，當(dāng)時的黨項族人是如何的兇悍威猛，當(dāng)時的西夏王國是多么的富足強(qiáng)盛！這一切也造就了西夏的毀滅，伴隨蒙古人鉆心的仇恨，在極度享樂、極度驕橫和剛愎自用的同時，西夏走入了致命的毀滅。

從長長的展廳出來，外頭是刺目的驕陽，殘留在屋子里的感慨和惆悵頓時被日頭逼退到陰暗的角落，沿著排排青翠的樹木，我們前往陵區(qū)。十?dāng)?shù)人一路同行，太陽下彼此拉長的影子有意無意的靠近，又若即若離的分開。一條直直的大道，兩旁無名的花草，寂靜地與土堆相依。

漸漸地近了，空曠的土地上，九座西夏帝王陵園和二百多座王公貴戚的陪葬墓一覽無余。據(jù)導(dǎo)游說西夏王陵共有9座帝王陵，分布在方圓40平方公里的丘壟沙原上。在它們的周圍，還有100多座官僚勛戚的陵墓，每一座都是一套完整的建筑體系，坐北朝南，呈縱向長方形。這100多座陵墓數(shù)百個高聳突兀的陵塔，在遠(yuǎn)出險峻陡峭的賀蘭山屏障的映襯下，呈現(xiàn)出至尊、浩大、威嚴(yán)的帝王之風(fēng)。我們所在的位置是王陵的一號陵墓，據(jù)傳是西夏開國皇帝李元昊的。它由角樓碑亭、外內(nèi)城和陵塔等組成。其中高十余米，呈八角錐形的陵塔最引人注目。據(jù)專家考證，它是一座密檐式實心塔，外部砌磚，鑲彩色琉璃瓦。據(jù)說西夏在建這座陵園的時候，曾派使節(jié)往宋學(xué)習(xí)建筑、雕刻等，于是，這座陵塔結(jié)合了黨項民族和宋代的建筑風(fēng)格。陵塔遠(yuǎn)眺似古埃及的金字塔，這種陵塔在中國古代陵塔建筑中，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不過隨著歲月的流逝，在風(fēng)吹日曬下，陵塔的外部裝飾已剝蝕無存，只剩下突聳的墻體，孤傲地挺立著，冷眼看世事變遷。

是的，挺立在我們面前的就是這樣的幾個大土堆，像大地呈給藍(lán)天的巨大的包子，又像倉吉造字時留下的感嘆的標(biāo)點(diǎn)。它的背后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前面是一坦平洋的沙原，周遭芳草如茵，樹木蔥蘢。

若不是這巨大土堆背后凝重恢弘的歷史和燦爛神秘的文化，我們何以對它膜拜萬分？

我站在一號陵的面前，感覺腳底干枯的泥土在呼吸，在替里面的靈魂呼吸，我駭然，一時幾乎不敢邁步！

佇立在一號陵的面前，感覺頭上的風(fēng)在歌唱，在訴說那些神秘鬼魅的西夏文字和符號的情愫，我駭然，一時幾乎忘了身在何處！

西夏王，你是想叫我們留下來聆聽你那神圣悲壯的故事嗎？是想讓我們觸摸那神秘幽深的傳奇嗎？

原來是你，一直是你，在為蒼涼歌唱！

……

又是一個太陽炙烤大地的下午，還是在一個博物館前的臺階上——蒙古博物館的臺階上，幾個人席地而坐。同行的大哥問我：“能說出十個在邊塞活動的古少數(shù)民族嗎？有影響的？”

我思忖片刻：“東胡、匈奴、鮮卑、突厥、回紇、契丹、女真、蒙古、吐蕃、黨項——他們現(xiàn)在都到哪去了？”

“歷史里去了！”

我知道，西夏王，只有你，只有你還在賀蘭山下堅持為蒼涼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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