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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幣稅、減稅與稅制改革
摘要：在內需不足時期應該實行減稅政策，以刺激民間需求的增長，但由于政府執(zhí)行積極的財政政策，客觀上造成財政赤字日益增加且難以彌補，這又為減稅政策的實施帶來了困難。征收鑄幣稅可以有效地克服這一矛盾，可以同時實現(xiàn)彌補財政赤字和增加公共投資的雙重目的，進一步擴大內需并推動經濟更快地發(fā)展。從我國的實際出發(fā)，提出征收鑄幣稅后我國可實行的各項減稅的措施和方案，并就我國的稅制改革提出了意見和看法。關鍵詞：擴大內需；鑄幣稅；減稅；稅制改革
一、內需不足時期的稅收政策
自1997年10月至今，除在2000年的幾個月中出現(xiàn)物價持平或略有上升的短暫時間外，其他時間始終處于總體商品供過于求、物價持續(xù)下降的怪圈之中，社會的低物價、低就業(yè)和經濟的低效率仍然困擾著我國經濟。為了改變宏觀經濟中的供大于求，自1998年以來，我國共發(fā)行了5100億國債，主要用于基礎設施的建設。交通、技改、水利等一大批國家重點工程的建成與投產，有效地提升了我國產業(yè)的競爭力，降低了社會的投資成本，帶動了房地產業(yè)和一大批相關產業(yè)的發(fā)展，有力地推動了我國的經濟增長。據測算，1元錢的國債資金的投入可以帶動2-3倍的社會投資，進而再擴大產生出2-3倍的GDP.（金陵晚報，2002.10.6）。這就是乘數效應，它表明在供過于求時期，增加公共投入可以使總產出倍增。與積極的財政政策相伴的另一種經濟現(xiàn)象是政府赤字逐年增加，在2002年我國編制的預算中，赤字額已達3098億，占GDP的3%左右。為彌補赤字，政府一方面加大了增稅力度，1998年增稅1000億元，1999年接近1500億元，2000年為2348億元，2001年為24%億元，4年增稅收入超過了7300億元。另一方面不斷擴大向民間借債的數額，截止到2001年底，我國的國債余額是18700億元，占GDP的比重為18%左右。（郝中華，2002）
據勞動保障部的統(tǒng)計，在“十五”期間，我國新成長的勞動力數量將升至峰值，每年城鎮(zhèn)需要安排的就業(yè)人數將達到2300萬人左右，年度供大于求的缺口達1500萬人，同時，農村還有1.5億富余勞動力需要轉移，就業(yè)面臨來自城鄉(xiāng)的雙重壓力。（揚子晚報，2002.9.26）。與此同時，我國商品供過于求的狀況也日益嚴重。2001年各類商品供過于求的占83%，到2002年8月，這個數字達到了88%，供求平衡的占12%，沒有供小于求的商品。企業(yè)設備大量閑置，商品積壓日趨增加，與2001年相比，2002年各類商品的庫存總額同比增加了1.1%.來自勞動與商品的雙重供大于求是影響我國經濟健康發(fā)展的主要原因。為緩解經濟中存在的諸多矛盾，促進經濟增長，政府已經實行了以擴大內需為目的的積極政策，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力度似還不夠，政策執(zhí)行的方法組合還有改進的必要。例如政府要實施擴張性的財政政策，就必須增加公共工程的支出，增加向民間的轉移支付，減少稅收，但在具體實施過程中會受到來自財政收入的約束。政府年度的財政收入主要來自稅收。在蕭條時期，為調節(jié)經濟，政府必須多增加公共工程的支出和轉移支付，這會造成人不敷出，使赤字不斷擴大。彌補赤字的途徑主要有兩個：一是增加稅收，二是發(fā)行國債，用民間儲蓄來彌補。在實際操作中，出于對國債還本付息能力的擔憂，政府總是想方設法通過增加稅收來彌補財政赤字。這種做法盡管可以暫時解決赤字問題，但對于擴大內需卻起著不可低估的負面效應。在總產出增量一定的條件下，增稅的結果必然會擠占民間的可支配收入的增長速度。以2001年為例，當年GDP比上年新增加6529億元，而當年新增稅收2496億元，新增稅收占新增GDP的比重為38.23%，其影響是減慢了民間總需求的增長速度。在宏觀經濟理論中，決定社會總需求增量的是民間可支配收入的增長速度，而不是總收入的具體數值。增稅是緊縮性財政政策的工具之一，其效應與積極的財政政策的初衷相左。應該指出的是，增稅也會產生乘數效應，它會使GDP倍數減少。
二、鑄幣稅與減稅
從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在內需不足時期，增稅是一種為彌補財政赤字的無奈之舉，并非政府執(zhí)行政策的初衷。那么征收鑄幣稅自然就成為通貨緊縮時期配合執(zhí)行積極的財政政策的首選工具了。政府通過中央銀行發(fā)行貨幣，用于基礎設施與公共工程的建設，其結果是一舉多得：第一，執(zhí)行積極的財政政策的一個有爭議的焦點是財政赤字如何彌補。2002年上半年，財政部長項懷誠提出積極的財政政策必須淡出，其主要論點就是沒有任何國家能夠坦然面對日益增大的赤字，中國也
不例外。筆者認為，征收鑄幣稅可以彌補政府的財政赤字，使政府決策建立在對宏觀經濟形勢的正確判斷上。第二，征收鑄幣稅，是向潛在的生產能力征稅，其結果是促使?jié)撛诘腉DP轉變?yōu)楝F(xiàn)實的GDP.在這個過程中，政府彌補了赤字，增加了稅收，實現(xiàn)了蕭條經濟向健康經濟的轉變；企業(yè)從增加的總需求中獲得了利潤與收入，家庭從增加的就業(yè)崗位中獲得工資，這是一個對各方都有利的好方案。征收鑄幣稅對本國政府、企業(yè)和家庭都有好處而無一害。第三，征收鑄幣稅解決了一個在內需不足時期持續(xù)執(zhí)行積極的財政政策的內在矛盾（即如何彌補赤字的問題），從而為政府實行減稅和改革稅制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這將對我國經濟在今后若干年內的健康發(fā)展打下一個良好稅收的政策基礎。第四，在通貨緊縮時期，由于我國金融改革的滯后，中央銀行放松貨幣的政策難以對實體經濟產生積極的影響。征收鑄幣稅的收入可以通過政府直接用于基礎設施的建設，其本身就是將增發(fā)貨幣直接用于增加實體經濟的總需求，增發(fā)貨幣與擴大內需融為一體，這必將極大地提高政府調節(jié)宏觀經濟的可控性和有效性。第五，征收鑄幣稅以其自身創(chuàng)造的巨大需求，促使經濟更快地發(fā)展。據估算，經濟發(fā)展速度每提高1個百分點，經濟總量翻一翻所需要的時間就會縮短1年。如年均增長7%，總量倍增的時間大約需要10年，而年均增長9%，這一時間只需要8年左右。征收鑄幣稅后，我國經濟的增長速度有望提高1-2個百分點，這不僅會為我國經濟趕超發(fā)達國家贏得寶貴的時間，還將會為全社會提供更多的新就業(yè)崗位，以緩解我國日趨緊張的就業(yè)矛盾。
弗里德曼的研究表明，居民財富的積累與消費、投資需求的增長之間存在著正向穩(wěn)定的函數關系。征收鑄幣稅，為我國在內需不足時通過減稅增加家庭和企業(yè)的收入、促使民間財富的更快積累提供了政府財政方面的基本保證。筆者建議我國應在以下幾個方面實施減稅，以配合積極的財政政策，促進民間消費與投資需求的迅速增長。
1.減免農業(yè)稅
我國農民的收入水平長期處于較低的水平，這不僅影響了農民對消費品的購買力和對農業(yè)的投資水平，而且造成城鄉(xiāng)差別和巨大的收入差距。減免農業(yè)稅，可以把黨中央關心農民、扶持農業(yè)、加快發(fā)展農村經濟的政策真正落到實處。農業(yè)稅總數并不多，減免農業(yè)稅所減少的稅收收入完全可以通過征收鑄幣稅來彌補，這就相當于中央政府將每年應征收的農業(yè)稅全部通過轉移支付返還給農民，其本身就含有扶持弱勢群體、提高農民收入的政策意義，在我國內需不足的時期尤其是這樣。
2.提高個人所得稅的起征標準
我國現(xiàn)行的個人所得稅的起征標準是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制定的，這一起征標準在當時的低物價與低收入水平下還是合理的，對提高國家財政收入、實行社會收入再分配，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在經歷了80年代末期和90年代初期的較為嚴重的通貨膨脹以后，月收入800元的個人所得稅起征點就顯得太低了，不能起到保障低收入階層的基本生活水平和對全社會實行差別征稅以實現(xiàn)收入再分配的稅收目標。況且800元的月收入在當今城市中已經成為低保家庭的收入標準，這意味著一個月收入達到800元以上的三口之家，就必須要照章納稅了。如果連這樣的低收入家庭也需交納個人所得稅，那么，個人所得稅作為調節(jié)富裕家庭收入，扶持貧困戶的稅收工具，也就失去了原先的政策意義，變成了加重低收入家庭生活負擔的稅收工具了。為此筆者建議提高現(xiàn)行個人所得稅的起征點，使其真正成為我國扶持弱勢群體，實現(xiàn)收入再分配的有力工具。
3.將九年義務教育制的承諾落到實處
出于減輕低收入家庭的學費負擔，提高全民族人民的文化素質，我國政府對外鄭重宣布，在我國全面實施九年義務教育制度。并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與財力。當前，我國的九年義務教育制在全國各地得到了普遍的落實，全國適齡青少年文盲所占的比重逐年下降。但在我國的不少地區(qū)，特別是農村，九年義務教育制中的“義務”并未落到實處，教育收費仍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許多低收入家庭的身上，不少貧困兒童因繳費困難而輟學。為此，筆者建議加大中央財政對九年制義務教育的撥款力度，切實減輕貧困家庭在九年義務教育階段教育費用的支出。
4.實行差別化的增值稅率，降低食品中所含的增值稅比重
目前，我國對所有商品都征收一定比例的增值稅，這種等比例的增值稅征收實際上加重了低收入家庭的稅收負擔，使他們在較低的生活水平下仍須承擔一定比例的稅賦，客觀上降低了困難家庭的生活水平。一般來說，國際上公認的衡量貧困家庭生活水平的一個標準是恩格爾系數，當一個家庭在食品方面的支出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越高時，該家庭的生活水平就越低。對這類家庭實行救助是一國政府的一項重要職責。
目前發(fā)達國家普遍實施的食品免稅法案，其主要目的就是減輕低收入家庭的稅收負擔。由于貧困家庭的大部分收入用于食品支出，對食品的減免稅有助于降低這部分食品的市場價格，使低收入家庭得到顯而易見的實惠。筆者認為，在我國目前情況下，這一政策應該分步實施。應該適當降低對食品征收的增值稅率，使食品的生產者和城鎮(zhèn)低收入家庭真正得到減稅后的實惠。從長遠來看，對食品免征增值稅，更能體現(xiàn)政府對困難家庭的照顧和關懷。
5.降低汽車購買與使用過程中的稅費
今年以來，我國汽車消費持續(xù)升溫，在各大城市，汽車銷售與私車上牌均比上年同期有較大幅度的增長，統(tǒng)計數據顯示，我國汽車經濟時代已經來臨。但目前困擾私家車購買的一個主要因素并不完全是汽車的價格，而是購買汽車和使用汽車應繳納的稅費，這筆費用之昂貴，足以嚇退大量潛在的汽車消費族。汽車消費在發(fā)達國家早已進入家庭，成為家庭消費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而在我國，汽車消費還處于富人消費階段。由于我國能稱得上富人的家庭并不多，近幾年中汽車消費始終處于低水平狀態(tài)，而汽車消費對一國經濟的騰飛關系密切，理由如下：第一，汽車工業(yè)是一國工業(yè)水平發(fā)達與否的重要標志，在汽車工業(yè)的發(fā)展過程中可以帶動鋼鐵、機械、橡膠、材料、裝飾、石油等基礎性工業(yè)的飛速發(fā)展，而且還會對城市基礎設施、高速公路、汽車養(yǎng)護等行業(yè)產生巨大的推動作用，它的發(fā)展將會為我國每年創(chuàng)造數以萬億計的國民收入和數以百萬計的新就業(yè)機會。第二，汽車消費水平的高低，是衡量一國人民生活水平高低的一個重要指標。隨著人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汽車進入家庭，成為普通家庭的交通必備工具，相信只是時間問題，當汽車稅費的高低已經成為影響汽車進入家庭的一個障礙時，降低汽車購買與使用階段的稅費就成為啟動汽車消費的關鍵所在。第三，我國汽車工業(yè)目前還處于缺乏國際競爭力的發(fā)展階段，一國汽車工業(yè)的發(fā)展是與一國的消費能力相適應的，汽車購買與使用稅費的降低必將吸引更多的家庭購買汽車，這將會刺激我國的汽車工業(yè)的更快發(fā)展，從而促使我國汽車工業(yè)盡早騰飛。
6.執(zhí)行加速折舊法，促進產業(yè)投資的快速增長
1993年，美國總統(tǒng)克林頓宣布實施加速折舊法案，其后引發(fā)了一輪強勁的投資熱潮。實踐證明，加速折舊法縮短了投資資金的回收期，加快了企業(yè)資金的流動性，降低了投資風險并提高了投資效率，對投資產生了較大的推動作用。根據我國的具體情況，可以對優(yōu)先發(fā)展的行業(yè)和優(yōu)勢企業(yè)實行加速折舊法，以鼓勵這些企業(yè)的投資，促進產業(yè)結構的調整。
三、鑄幣稅與稅制改革
鑄幣稅的征收彌補了內需不足時期財政經常可能出現(xiàn)的赤字，這就為我國的稅制改革打下了一個良好的經濟基礎。我國現(xiàn)行的增值稅是中央政府的主要稅收來源，屬于間接稅的范疇。與發(fā)達國家普遍實行的以個人所得稅、社會保險稅和企業(yè)所得稅等直接稅為主要征稅來源相比，存在著以下問題：第一，與直接稅相比，征收增值稅對消費品和投資品購買常會產生超額負擔的扭曲，其結果是使商品的相對需求減少。這就好比對進口產品增收關稅，所征關稅越高，該產品的進口需求就越少。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增值稅在內需不足時期抑制了消費與投資，使消費和投資需求相對減少。第二，在內需不足時期，為了應對不斷增加的庫存和日益激烈的競爭，廠商不得不降價銷售，一方面會壓縮稅基，使政府稅收隨之下降；另一方面又會減少廠商的贏利空間，造成廠商資金周轉的困難和競爭力的下降。廠商為維持企業(yè)生存，只得減少生產規(guī)模和投資，解雇工人，結果使企業(yè)投資下降和就業(yè)機會減少。第三，征收增值稅加重了低收入群體的稅收負擔。由于我國的增值稅對所有產品都征收相同比例的稅，不同收入群體在相同稅率下納稅，這會降低低收入群體的消費水平。第四，由于在我國現(xiàn)行的征稅制度中存在著某種疏漏，對不同企業(yè)的稅收控制存在著某種差異，例如，對國有大中型企業(yè)征管控制較嚴，而對其他企業(yè)征管相對較松，這使有些偷逃稅的企業(yè)獲得了某種超額收入，在市場競爭中處于較為有利的地位。這雖然不是政府和稅收征管部門的本意，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客觀上造成了不同企業(yè)在市場競爭中的不公平，也使政府應征收的稅賦有所流失。第五，良好的稅收體系應具有較高的收入彈性，這樣可以在經濟繁榮時期使稅收自動增加，從而對經濟中的過度需求起到自動抑制的作用，而在經濟蕭條時期使稅收自動減少，有利于人們的消費需求保持在一個較為穩(wěn)定的水平上。實踐證明，累進的個人與公司所得稅具有這種自動調節(jié)經濟中有效需求的功能，而增值稅則缺乏這種功能。
由于上述原因，我國在今后一段時期內稅制改革的主要任務是將以增值稅為主的征收體制轉變?yōu)橐哉魇諅�人所得稅、企業(yè)所得稅和社會保險稅為主體的直接稅的征收
體制上來，以利于宏觀經濟的健康發(fā)展。
綜上所述，征收鑄幣稅有效地解決了內需不足時期我國宏觀經濟運行中所出現(xiàn)的積極的財政政策與財政赤字日益擴大的矛盾，從而為我國實行稅制改革和在這一時期實施減稅奠定了一個良好的經濟基礎并使之成為可能。
參考文獻：
[1]郝中華。中國經濟發(fā)展的主要矛盾及宏觀經濟政策取向[J].金融與保險（人大復印資料），2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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