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芻議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王永剛
芻議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王永剛近年來，全國范圍內未成年人犯罪案件逐年遞增，并呈現(xiàn)出人員結構低齡化、作案過程團伙化、犯罪手段成人化、重復犯罪高發(fā)化等特點，如何通過法律手段有效遏制和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挽救和教育誤入歧途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成為全社會關注的焦點。此次刑事訴訟法修改也重點回應了這一問題，增設專章規(guī)定未成年人犯罪訴訟特別程序，其中設立的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附條件不起訴制度，是刑罰處罰文明化的體現(xiàn)，是對未成年人權益保護機制的又一舉措，體現(xiàn)了對涉罪未成年人的特殊保護。但是對于該制度的具體運行程序，如附條件不起訴的適用條件、適用程序、考察幫教、監(jiān)督制約的具體內容等，需要進一步細化。
一、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適用條件
新刑訴法第271條規(guī)定：“對于未成年人涉嫌刑法分則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規(guī)定的犯罪，可能判處一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符合起訴條件，但有悔罪表現(xiàn)的，人民檢察院可以作出附條件不起訴的決定。人民檢察院在作出附條件不起訴的決定以前，應當聽取公安機關、被害人的意見。
根據(jù)此條規(guī)定，筆者將適用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條件按要素歸納如下：
第一，主體條件，犯罪主體必須是未成年人。同時，筆者認為審查起訴時犯罪嫌疑人已年滿十八歲，但是其作出具體犯罪行為時尚未成年，對其適用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符合保護未成年人權益的立法目的。
第二，罪名條件，犯罪主體所犯罪名為刑法第四至第六章規(guī)定的侵犯公民人身權利、民主權利罪、侵犯財產罪及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這三大類罪名正是司法實踐中最為常見的未成年人犯罪類型，刑訴法將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范圍限定為這三類罪名，可以更有針對性地保護未成年人的權益。
第三，罪責條件，可能判處一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符合起訴條件，但有悔罪表現(xiàn)。筆者認為，此處的“刑罰”解釋為宣告刑更為合適。
第四，外部條件，除了新刑訴法第二百七十一條規(guī)定的法定條件外，筆者認為適用附條件不起訴還應滿足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特殊性要求的必要條件，包括三個方面：
一是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犯罪后的悔過情況。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是否真誠悔過，這是通常情況下決定應否給其機會促其自新的主觀必要條件。
二是社會調查情況。社會調查是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成長經歷、家庭背景、一貫表現(xiàn)等情況的調查。盡管新刑訴法規(guī)定了社會調查是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辦理中的“可以”行為。
三是考察幫教措施的落實情況�？疾鞄徒檀胧┑穆鋵嵤侵笝z察機關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作出附條件不起訴考察決定后，如何解決其復學、就業(yè)、考察安置場所等具體幫教措施落實的問題，即解決在哪里考察、如何考察、誰來考察的問題。
二、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的適用程序
公正公平正義的程序可以起到防止權力濫用和誤用、防止放縱犯罪的作用，保障各方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筆者認為結合司法實踐經驗明確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適用程序，有助于檢察機關用好這項權力，而且還可以有效預防濫用此項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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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承辦人審查。即承辦人員對案件是否符合附條件不起訴進行審查，尤其是對犯罪嫌疑人是否真誠悔罪，是否向被害方賠禮道歉，是否對被害方的精神和物質損失做出賠償或已達成賠償協(xié)議；被害方是否接受犯罪嫌疑人的道歉和賠償，是否諒解了犯罪嫌疑人的行為等。
2、品行調查。即對擬附條件不起訴的犯罪嫌疑人，由承辦人對其平時表現(xiàn)、有無違法行為進行調查。
3、集體討論。即對案件能否適用附條件不起訴，由案件承辦人、辦案部門、部門負責人、分管領導集體研究，提出意見。
4、檢委會決定。即是否適用附條件不起訴由檢察委員會討論決定。
5、附條件不起訴通告。即將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條件、期限、后果等，通告給犯罪嫌疑人、被害方以及犯罪嫌疑人、被害方所在單位，并監(jiān)督簽訂考察幫教協(xié)議。
�。ǘ┛疾�、監(jiān)督、評價程序
1、考察幫教。為確保附條件不起訴收到良好的社會效果，應與社區(qū)矯正制度相結合，檢察院、公安機關、基層組織（包含學校、社區(qū)、村組）要建立“三位一體”的幫教考察體系，犯罪嫌疑人寫出保證書，其法定代理人或保證人出具擔保書，由考察幫教單位（人）落實考察幫教協(xié)議，監(jiān)督犯罪嫌疑人兌現(xiàn)對所附條件的承諾，承辦人定期回訪考察。
2、聽取意見。即考察期滿，由承辦人聽取犯罪嫌疑人、被害方、考察監(jiān)督人的意見，通過犯罪嫌疑人匯報、幫教單位打分等形式，匯總情況綜合評價，向檢委會匯報最終處理意見。
3、上報審批。即對最終作不起訴處理的案件按照內部審批報備程序，報上一級人民檢察機關審查。
�。ㄈ┳罱K法律處理程序
根據(jù)評價結果，對被作出附條件不起訴的犯罪嫌疑人，要視其情況分別給予處理。如果被附條件不起訴的犯罪嫌疑人在考察期間不服管理，不能得到社會的肯定，檢察機關可決定移送起訴，依法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責任；對愿意回歸社會，表現(xiàn)良好的犯罪嫌疑人，依法作出不起訴決定，公開宣告不起訴。
（四）司法救濟程序
對于公安機關移送起訴的案件，人民檢察院決定附條件不起訴的，應當將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書送達公安機關、被害方，公安機關、被害方認為不起訴決定有錯誤的時候可以要求復議，如果意見不被接受，可以向上一級人民檢察院申訴。被害方認為附條件執(zhí)行有錯誤的，亦可要求檢察機關起訴或直接向人民法院提起刑事自訴。檢察機關接到復議和申訴后應當進行審查、復核，如果發(fā)現(xiàn)附條件不起訴決定確有錯誤，或由作出決定的檢察機關自行糾正，或由上一級檢察機關予以糾正。
三、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考察制度的構建
被附條件不起訴對象在考驗期內的表現(xiàn)是決定檢察機關是否最終作出相對不起訴的重要依據(jù)。因此，如何防止幫教考察工作流于形式，使其落到實處是最重要的。
1、細化考察形式。根據(jù)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第272條的規(guī)定，在附條件不起訴的考驗期內，由人民檢察院對附條件不起訴的未成年嫌疑人進行監(jiān)督考察。然而，作為一種考察性的觀護措施，僅憑檢察機關一家之力所發(fā)揮的作用畢竟有限。如何有效動員社會力量、運用專業(yè)方法參與到考察幫教工作中，是確保附條件不起訴制度有效運行的重要因素。
筆者認為，檢察機關、基層組織（包學校、社區(qū)、村民委員會）、幫教組織要形成有機結合的幫教模式，互相配合，互相溝通，認真落實。由社區(qū)或者村委會等基層組織牽頭，吸納一些品德高尚、素質較高的人員如教師、干部、大學生等擔任志愿者，建立幫教組織。檢察機關根據(jù)被幫教人的具體情況確定幫教人員以及幫教小組負責人，然后同幫教小組負責人、幫教對象或者其法定代理人簽訂《幫教協(xié)議》，明確三方責任。
2、考察期限。筆者建議，為防止附條件不起訴案件審理期限過長，應進一步細化規(guī)定對于移送審查起訴的未成年犯罪案件，應在考驗期滿后于審查起訴期限內提請檢委會研究決定是否送起訴，考驗期不計入審查起訴期限。
3、考察內容。筆者認為，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在附條件不起訴期間履行的義務主要有以下幾種：（1）遵守校紀校規(guī)，不得從事違法犯罪行為；（2）向被害人道歉，支付相當數(shù)額的物質或精神損害賠償；（3）根據(jù)案件性質向國庫或指定的人民團體、社區(qū)支付一定金額；（4）接受教育或咨詢性項目；（5）向指定的公益團體、地方自治團體或社區(qū)提供公益勞動；（6）完成考察小組安排的戒癮治療、心里輔導或其他適當?shù)母深A措施；（7）其他保護被害人安全以及預防再犯行為的必要命令。
四、對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的監(jiān)督制約
美國學者弗蘭茨？紐曼說過：“哪里有不受限制的裁量權，哪里便無法律制度可言�！笨梢�，有效的監(jiān)督制約機制是一項制度實現(xiàn)價值目標、發(fā)揮最大功效的重要保障。(www.gymyzhishaji.com)附條件不起訴作為檢察官的自由裁量權之一，應當建立相應的權力制約機制和救濟途徑，以濫用防止附條件不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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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察機關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后，應當由承辦案件的公訴部門將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書及案件審結報告逐案報送上級檢察機關備案，并由后者指定專人逐案審核。如果上級人民檢察院發(fā)現(xiàn)下級人民檢察院的不起訴決定有誤，應當通過書面形式予以撤銷或者指令下級人檢察院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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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安機關的監(jiān)督制約。在我國，公安機關負責大部分案件的偵查，偵查終結向檢察院移送起訴的案件，檢察機關決定附條件不起訴的，應當將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書送達公安機關，如果公安機關認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存在錯誤，可以要求原檢察機關復議，復議不被接受的，可以向上一級人民檢察院提請復核。
2、被害人的監(jiān)督制約。對于有直接被害人的，人民檢察院應當將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書送達被害人，被害人如果對檢察機關作出的附條件不起訴不服，可以在收到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書之日起7日內向上級檢察機關申訴，要求提起公訴，如果意見不被采納，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訴，也可以不經申訴，直接向法院起訴。
3、人民監(jiān)督員等社會力量的制約。人民檢察院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應當公開宣布，并且將不起訴決定書送達被不起訴人和其所在單位，使社會和群眾對不起訴的決定進行監(jiān)督制約。譬如人民監(jiān)督員可以在參加檢察機關執(zhí)法檢查活動時對有疑問的附條件不起訴案件向檢委會或檢察長提交意見，促使檢察機關實現(xiàn)有制約的自由裁量權，以實現(xiàn)檢察系統(tǒng)之外的監(jiān)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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