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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代,一種印記
是夜,濃重的墨水染滿了整個夜空,只有遙遠(yuǎn)的幾顆星子在惺忪地閃著。一聲雞鳴,劃破了夜的長空,也劃破了他們一家人的美夢。黎明的光一絲一寸地滲進(jìn)大地,大家揉著惺忪的睡眼,留戀著夢里的頓頓飽飯,留戀著夢里不用拼工分的日子,摸著黑來到家門前的小溪邊,將自己的一身襤褸洗漱得整潔一點。
已經(jīng)小學(xué)畢業(yè)很久的大哥一起床就像被趕的鴨子似的,火急火燎地跟著父母去田里干活,掙工分,做完了之后便乘著曦光趕往碼頭做苦力。剛小學(xué)畢業(yè)的大姐和二哥則拿起鐮刀,在山上披荊斬棘,準(zhǔn)備砍柴到城里賣來換錢換米給二妹和三弟交學(xué)費(fèi)。要去上學(xué)的二妹和三弟一大早起來就馬不停蹄地提著昨晚一家人換下的衣服到河邊去漿洗,趕緊洗完曬好便拿起幾本書往學(xué)校奔去。
如今,雞鳴再次打破山村的寧靜,已年過花甲的二妹早就不用再擔(dān)心趕不上時間了,她提著菜籃子,牽著可愛的小孫子,沐浴在清甜的晨霧下,沿著小路愜意地散步去菜園給菜澆水,給雞喂食……而我與她的相遇,也發(fā)生在這條小路上。
“奶奶,你覺得五六十年代的生活怎么樣啊?”回憶起童年時光,她感慨萬千地說“五六十年代是一個艱苦的時代,飯不多,沒油鹽,沒菜食,并且每年都會鬧幾次小饑荒,到饑荒時,山上的草都被拔光了,保準(zhǔn)一只蟲子你都見不著!
“可是雖然那個時候經(jīng)常挨餓,但也是挺開心的,挺幸福的!崩夏棠毯鋈辉掞L(fēng)一轉(zhuǎn),滿臉幸福地說到!盀槭裁?”我驚愕地問,如果是我經(jīng)常餓肚子的話,估計我早已經(jīng)成為重度抑郁癥患者了!澳莻時代雖然苦啊,但一想到我們的勞動不是給地主,而是給自己,給國家,可以幫助國家發(fā)展得更好,那心里才叫一個開心幸福,充滿干勁啊。而且那個時候我們是合作社,我們一家人總是將各自的活做得很出色,所以合作社里的人總會夸獎我們一家人,甚至還會獎勵我們一些小東西,那是我們最高興的時候了。我們小時候也不全是干活,總要有點玩的東西,我們就總是抓魚啊,打水漂啊,玩過家家啊,那時候心里就啥都忘了,就開開心心的了……”
聽完老人的話,我們陷入了沉思,原來那個時代并不完全是苦的啊。的確,如老人所說,那是一個艱苦的時代,同時也是一個幸福的時代。
那是一個艱苦的時代,是因為新中國剛剛建立,一切處于探索階段,百廢待興。我們所采訪的爺爺奶奶,大多對那個時代的艱苦避而不談,只稍稍一個苦字帶過,仿佛再說下去就忍不住淚濕眼眶。
同時,那又是一個相對幸福的時代,新中國的建立讓人們的命運(yùn)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付出怎樣的努力便得到怎樣的生活,幸福是自己的,悲慘也是自己的,不像舊社會時,累死累活得不到收獲,原本豐潤的生命也被地主剝削干枯了。
也許正是這種擺脫了地主,命運(yùn)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幸福感和對生活的希望以及對新中國的感恩和熱愛,讓他們在那個時代頂著身體的饑餓與疲憊,拼盡全力與艱苦作斗爭,希冀打破困苦的屏障,創(chuàng)造美好的生活。
采訪結(jié)束后,老奶奶牽起小孫子,提著菜籃子,哼著童謠,緩步而去。我似乎看到在不遠(yuǎn)處,有幾列整齊劃一的菜畦,老奶奶彎著腰摘菜,小孫子提著菜籃子蹦蹦跳跳地跟著……某些熟悉的畫面在腦海閃過,以前爺爺也是這樣牽著我的手,在這被一代又一代人拋灑過無數(shù)汗水的土地上種菜,摘菜,喂雞,喂鴨,還有不少的趣事,但那些已然淡忘,唯有爺爺勤勞的身影在我腦海中仍熠熠生輝,成為這田間最美的景色。
憨厚淳樸,艱苦奮斗,勤勞向上,頑強(qiáng)不屈,苦中作樂,這些精神早已鐫刻在那代人的靈魂中,成為他們獨(dú)特的印記,如今他們雖已老去,那印記卻永垂不朽,代代相承,在時代的潮流中散發(fā)著它獨(dú)有的魅力,號召我們?yōu)閯?chuàng)造美好生活,建設(shè)富強(qiáng)中國貢獻(xiàn)自己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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