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沉默224001 江蘇鹽城景山中學(xué) 湯倩云
海呀，你說著什么語言？是永遠(yuǎn)的疑問。天呀，你用什么語言回答？用永遠(yuǎn)的沉默。
——泰戈爾《飛鳥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人才擁有語言巾樞神經(jīng)，擁有與之相配的聲帶、喉嚨，擁有只有通過語言才能表達(dá)的東西。而動物發(fā)出的聲響僅僅是嚎叫或啼鳴，還有等而下之的無聲的植物和連生命都沒有的非生物，它們更是無法主動發(fā)出聲音。但是再聒噪的人也會有大片的時間有意無意地沉默著——吃飯的時候，睡覺的時候，苦思冥想的時候。只不過這種沉默往往會被喧鬧湮沒，就像一個在聚會的角落里默默喝著悶酒的不被人注意的男人。
我們的祖先是崇尚沉默的，他們認(rèn)為沉默是金。一個被人冤枉，與人發(fā)生沖突時仍舊能夠保持沉默的人，是隱忍、大度而且堅強的。一個人憤怒時說出的話往往粗糙、偏執(zhí)、詞不達(dá)意甚至出言不遜。這樣的話常常未經(jīng)大腦仔細(xì)推敲，一句話往往會使局面更加惡化。此時選擇沉默，把那些帶著棱角的情感緊鎖心間留待時間去打磨，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但有時候，沉默是零。我們許多情況下不能從沉默中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沉默在拉長了時間的長度的同時，也拉長了人與人心靈之間的距離一這時人們只好從沉默者的表情、動作、姿勢等肢體語言中來推斷對方的意思。這就好比讓你費心地研瀆一個被求婚的女人腮邊的微笑或是微蹙的眉頭，一個被提意見的領(lǐng)導(dǎo)雙手緊握或是輕抵著下巴，一個即將出征的士兵不停地踱步或是默默地祈禱……這當(dāng)巾所蘊涵的意義——沉默的無義也正是它的多義。
而當(dāng)作家們閉上嘴拿起筆時．他們其實并未沉默。他們將自己的語言形諸文寧，或化作一縷清風(fēng)．輕輕撫慰讀者的心；或化作一把尖刀，插入,會的黑暗面，血淋淋地挖出虛假的皮肉下的真實；或化作一把躺椅，讓人稍事休息，神游無際；或化作一串風(fēng)鈴，丁零零地奏著一首樂曲，讓自己和讀者，都能卸下生活中的凝重，抖落一身風(fēng)塵……
最恐怖的沉默乃是大腦的沉默我的性格有些偏執(zhí)，為回一條短信我常常是編寫再刪除冉編寫再刪除�？粗鈽�(biāo)在屏幕上閃動，大腦居然也沉默了。這時候連省略號打起來都嫌麻煩，于是我用六個小小的句點,記錄下我那刻的無言——就像六個小小的“0”。
然而我一個人的沉默終將被這個城市上空彌漫著的無邊無際的沉默所湮沒。我有時候會想：我們會小會有朝一日又同到那種無語言的寂靜的時代里去？語言到底不是可以表達(dá)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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